第七章
一场争执,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苏淼淼没有再强逼姐姐出面对质,自个也没有再与箫予衡分辨,不光是因为不被相信的气恼委屈,更多的,是姐姐与其余人的反应,让她忽的
没人会相信她。
箫予衡的名声太好了,最得陛下看重的六皇子,世人皆知的谦谦君子,光风霁月、柱石之坚,从前朝到后宫,都恨不能将最好的辞藻都堆去他的身上。
相较之下,她只是痴恋箫予衡多年,且不管不顾闹得众人皆知这一项,便已站
莫说只是一枚碎石,便是她捡到的是刻着箫予衡名号的牌配,只要他说一句是救人时跌落,甚至干脆就是她窃取诬陷,都有的是人附和相信,反过来说她是因爱生恨,妒忌生事。
箫予衡竟然是这般阴险狡诈的人
当苏淼淼裹着湿透的衣裳独自行进如意楼时,心中还
满腔不服气转到最后,越
三个臭皮匠还能谋事呢,她们一双长公主里的姑娘,配着国公府里袭爵的孙子,总不能叫箫予衡就这么白白欺辱哄骗了去
但等着她沐浴、更衣,被吉祥姐姐催着灌了半碗姜茶,再赶去西暖阁里,晒着暖烘烘的日头将一头湿
想到箫予衡时,也不再义愤填膺,反而又如三日前那般难过丧气起来,甚至隐隐又有些不舍。
她怕不是也着了风寒这么点凉水,不应当啊
苏淼淼疑惑的摸摸额头,没觉着热,便只当没事的闭口不提,免得吉祥姐姐知道了,只怕剩下的那半碗姜汤也要捏着鼻子灌给她。
人总是不经念叨,苏淼淼才想起吉祥,吉祥利落的声音便
苏淼淼回神,有些没意思的摇头“罢了,不要了。”
这事儿是她三日前提的,因为耳边那奇怪的声音说了什么故事主角,偏偏具体情形却又说得模糊不清,她冷静之后,想着万变不离其宗,便吩咐吉祥多给她寻些时兴的话本子来,借着缕缕头绪。
这要求也不算麻烦。
长公主养女儿十分开明,苏淼淼打小就能
但市井中的话本小说多如烟海,也不乏污秽腌臜,男男女女龙阳磨镜的“奇书”,总不好叫她一个小姑娘家知道,长公主挑过一遭,最后给她送来的就多是些神仙志怪、西厢牡丹的名篇。
苏淼淼窝
也就是此刻吉祥口中,昨日刚刚送来的话本子。
一本是演义,是戏说了本朝太宗,讲的是前朝公主成了女杀手,忍辱负重几番行行刺太宗,但太宗英明神武,几番交手,生出情愫,最终抓住了女刺客也不忍心杀了,从此封为妃子,留
平心而论,这故事写得不错,只是将戏说的太过,太宗那是她的正经外祖,这样胡编乱造的东西看着奇怪,苏淼淼只匆匆扫过就撂到了一旁。
剩下一本略厚些,苏淼淼今早才刚看了几页,开头是说一对世交的邻居,给腹中的孩子指腹为婚,结果男孩家里遭灾败落,女方便不肯认账,将女儿嫁给了旁的富户
后头的,因为一早急着出门,苏淼淼还没来得及瞧。
她这时其实也没多少兴致看话本子,只是她打小的习惯,开了头的东西,便总要干完了,有始有终,不然会觉着不舒服。
此刻叫书童提醒,横竖无事,她便也起身又去了书房,拿了书签继续往后翻。
往后两节,被悔婚的男儿长大,
苏淼淼看到这儿时还是满面寻常,只觉全
但再往后,男人报复的手段,却叫苏淼淼渐渐皱了眉头
他凭着身份权势,让世交举家落罪,陷入牢狱,连指腹为婚的女儿嫁去的富商之家,都被牵连举家破败,只得献妻保全自身。
而这被放弃的女儿,被男人带了回去,关
分明是
苏淼淼强忍着情绪,一页页的往后翻,一直
直到看罢了最后一句,苏淼淼都是满面的不可置信,将空白的书封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像是不死心的想要多翻出两页一般。
就,就这
她让外书房的小子,找女主角一开始并不喜欢男主,甚至另有心上人,最后却
这算是什么主角分明就是该杀的恶贼淫徒这就是一本淫书
这样的东西,她看了有什么用处难不成箫予衡也会爱而不得,便将陈昂那小子也送进牢里,再将姐姐关起来欺辱不成
想到这儿,苏淼淼心下忽的一滞,隐隐泛起一阵不安。
但转瞬之后,她便也立即摇了头。
怎么可能呢故事里那女儿家中平平,嫁的也是寻常商户,男人只是得了官身便能肆意欺辱。
可姐姐有公主母亲,探花父亲,还有国公府出身的心上,就算箫予衡当真这样坏,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么想罢,苏淼淼便也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后,再看满桌杂乱的话本,只觉着一阵心烦,索性一一起,打算叫人都扔出去。

她怕自个技艺不,没敢写当真挂
四福书本大小的行书,写的是她千挑万选的“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
最后一面的寿而康字,还未开始,便长长往后垂了下来,墨痕扭曲的划下,像极了一团乌黑的笑话。
苏淼淼抚着心口的空荡看了两眼,伸手将这她练习许久的字迹团
扔了字还嫌不够,瞧着手上沾了墨,她又赌气似的故意
该死心了。
她看错了人,箫予衡五年的模样都是
还有姐姐,阿娘早说了,男女之间的事,除非自个想通,否则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就如她这几年里一心痴恋箫予衡,旁人也不是没劝过,她又对哪个理会过
横竖姐姐也不是话本里的凭人欺辱的女儿,不论日后是与陈昂成婚,还是与怪异声音说的一般,与箫予衡
这时候,苏淼淼也早忘了她
但苏淼淼一点没
瑞安长公主也就是这时进了如意楼。
她刚从宫中归来,一进门就听闻大姑娘落水,两个女儿都是湿漉漉的接了回来,衣裳都顾不得换,就先来瞧苏淼淼“怎么回事好好赴宴,怎么还能落了水呢”
苏淼淼满面丧气,只说无事。
“也是,你的身子淋淋水我倒是不怕的。”
长公主微微挑眉,又想到了长女“只是你姐姐实
皇后就生
苏淼淼算一算,果真,转眼又是花朝,这么算起来,等花朝一过,她
这么一想,苏淼淼愈
皇后娘娘的生辰,皇子们自然要来道贺。
她自己都未
“不成往年就罢了,今年花朝宴,元太子也要从蓬莱宫回来,那孩子孤零零
但长公主独断专行,一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淼淼一愣,下意识疑惑“太子宫里哪里来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