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清穿之小姨带娃日常 > 第 62 章 斗法
此后,皇上再未传郝如月侍寝,似乎专房之宠了一段时间,有些腻了。
于是关切安慰者有之,比如惠嫔和荣嫔。
惠嫔感叹了一番“君恩如流水,一去不回头”,对郝如月道“皇上从前都是雨露均沾。除了皇后,侍寝顺序也是排好的,从未有过专房之宠。”
言下之意,郝如月是另一个意外,已经很幸运了。
荣嫔则对自己的坐胎药信心十足“没事,咱们都习惯了,便是回到从前雨露均沾,一两个月也总能轮到一回。你先把坐胎药吃上,将身体调理好,不愁怀不上。”
然而落井下石的也有,比如僖嫔和太皇太后。
年后太皇太后病了一场,点名要贵妃和僖嫔侍疾,贵妃依旧淡淡的,僖嫔却是衣不解带,鞍前马后。
等太皇太后病愈,贵妃依然是贵妃,僖嫔却复位僖妃了。
僖妃复位之后,太皇太后趁热打铁与皇上商量,让僖妃协助太后“赫舍里氏专房之宠肚子却一直平平,想是一边照顾太子,一边协理六宫累着了,不如将协理六宫之事交给僖妃。”
皇上端起茶盏原本要喝,闻言将茶盏从唇边撤回,只拿在手中把玩,一圈一圈地转。好像在认真思考太皇太后的建议,又好像没有,半晌才道“怀孕生子讲究缘分,仁孝皇后也是进宫四年才有身孕,如月大约缘分没到。”
太皇太后笑容慈祥“仁孝皇后进宫时才几岁,赫舍里氏如今几岁,正是怀孕生子最好的年纪,可不能平白错过了。”
似乎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又道“她只比荣嫔小一岁,荣嫔在她这个年纪,已然生了四个孩子。若说缘分没到,那她这子孙缘也太浅了些。”
自然没福气做皇后。
眼看茶都快凉了,皇上才端起喝下一口“僖妃比如月年纪小不了多少,也正是怀孕生子最好的时候,太皇太后又怎么忍心让她平白错过。”
说如月老,僖妃也不年轻。
差着好几岁呢,太皇太后一口气堵在喉间。
皇上说这话就有些昧良心了。僖妃入宫好几个月,拢共就侍寝一次,还被揉了肚子。她若能怀孕生子,第一个饶不了她的恐怕就是皇上了。
太子还小,太皇太后也不想僖妃过早生育,以免继后有了嫡子对太子不利。所以僖妃不得宠,太皇太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僖妃到底是她挑中的继后人选,即便不得宠,也该让她早点熟悉六宫事务。
宫里虽然没有皇后,却有贵妃和僖妃,没道理让一个女官协理六宫。
说是协助太后,太后有多懒她还不知道吗。所谓的协理,分明就是摄六宫事了。
这会儿太皇太后被皇上怼到心口疼,差点旧病复发,只拿眼看着皇上,再不说话了。
皇上也只是垂着眼,再开口声音又沉了几个度“后宫位份贵妃最高,太皇太后心疼如月,便让贵妃协理六宫吧,着惠嫔辅助。”
等于回到从前,还是没僖妃什么事。
太皇太后气得直掐佛珠,她不过想找个借口给僖妃权力,怎么就变成心疼赫舍里氏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如今皇上早得到了人,都骚动了好几个月,新鲜劲儿也过了,怎么还是如此偏心
痛定思痛,太皇太后决定给僖妃找个帮手,拢住皇上的心。
于是太皇太后与皇上决战紫禁之巅后,后宫的治理结构又是一变。仍旧由太后代管六宫事,贵妃协理,惠嫔辅助。
僖妃复位之后春风得意,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结果一番折腾过后,还是没她啥事。反而让贵妃钻了空子,东山再起。
是夜,皇上宿在承乾宫。
卸掉协理六宫的差事,郝如月一身轻松,再不用早起去前边打卡了,每天睡到自然醒。
荣嫔快生了,不敢出来走动,倒是惠嫔开完早会总要往后院转一圈,拉着郝如月一起吃瓜。
“僖妃仗着自己出身高,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看谁都是下人。”惠嫔一边嗑瓜子,一边说,“可她再高贵,能比过贵妃么”
说起贵妃,惠嫔也是一脸懵“从前贵妃摄六宫事的时候,多么温柔宽和的一个人。这回对上僖妃,你一句我一句,明枪暗箭,寸步不让。把僖妃怼得两眼冒火,差点当场晕过去。”
最后总结“竟没发现贵妃还有舌战群儒的本事。”
僖妃还是僖嫔的时候,身边就有一堆人围着,这会儿复位,烧热灶的人只会更多。
承乾宫,贵妃刚刚舌战群儒有些口干,邢嬷嬷亲自端了茶来,也对贵妃今日的表现有些吃惊“僖妃有太皇太后撑腰,娘娘何苦得罪她”
邢嬷嬷本来想说僖妃极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又怕扎贵妃的心,这才改口提太皇太后。
贵妃喝了茶润了喉咙,才道“并非我要得罪她,而是她咄咄逼人。通贵人再次有孕,确实该挪出钟粹宫,可腹中龙胎不稳当,要卧床静养。荣嫔怜惜通贵人,都没说什么,僖妃却跟谁都不商量,就想把通贵人挪到她的长春宫去。”
通贵人不愿意,僖妃就给人强行搬家,吓得通贵人当场见了红。
荣嫔是钟粹宫主位,通贵人在钟粹宫一日,荣嫔便要担一日责任。这会儿见通贵人见了红,荣嫔挺着肚子就到太后面前告了僖妃一状。
太后问起,僖妃只拿宫规说事,说两个有孕的妃嫔不能同住一处宫室,恐怕胎神有所冲撞。
通贵人怀孕两月有余,早该迁出钟粹宫。可这事一直没人管,僖妃看不过眼,恐伤及龙胎,不得已出此下策。
暗戳戳指责通贵人不懂事,荣嫔懒,贵妃协理六宫不作为,凸显自己责任感强,凡事以大局为重。
好在此事前因后果贵妃早已报给太后,太后也是点了头的。
果然太后没有责怪贵妃,只说僖妃太莽撞,此事就算揭过。
贵妃当时就憋了一肚子气。
本以为僖妃经此一事能消停
下来,谁知这人搬家上瘾,催通贵人搬家不成,又跑去撩拨布贵人。
专挑有孩子或即将有孩子的妃嫔下手。
布贵人可不如通贵人好性儿,两边话不投机撕吧起来,互相挂了彩不说,还把五格格吓得半夜发起高热。
布贵人抱着五格格一大早去拍慈仁宫的门,跪求太后做主,太后被迫再次升堂,问僖妃到底想干什么。
僖妃振振有词,说贵人不是一宫主位,按宫规不能独占一处宫室,要与主位合住。
还说长春宫院子大,她一个人住着害怕,很想让布贵人和五格格住过去做伴。
贵妃就是在这时候开口的“贵人虽不是一宫主位,可布贵人生女有功,独住永寿宫是皇上点了头的。宫中各妃嫔居所,都是皇上赏赐,不可擅自挪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都有例外。
说完规矩,再说难处“若僖妃觉得长春宫院子大,大可求见皇上,换一处小院子住。”
还不忘敲打“僖妃在后宫人缘最好,若不想换宫室,也可在交好的几人中选一个过去作伴。”
最后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今后谁再敢打皇子公主的主意,想要用孩子争宠,本宫绝不能容。”
从前郝如月协理六宫的时候,贵妃安静如鸡,僖妃根本没把贵妃瞧在眼中,只当她是个面团,极好拿捏。
身边的人也是这样说。
哪知道东山再起之后,贵妃好像换了一个人,两次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敢当众训斥她。
奈何贵妃熟知宫规,进宫比她早,知道的也比她多,说起话来条理分明,层层递进,便是想反驳都无从下口。
僖妃第一次与贵妃交锋,居然被怼到无话可说,只拿眼瞪自己平日的亲信。
那些个贵人、常在敢撩拨荣嫔,却不敢惹发飙的贵妃,一个个鹌鹑似的低下头去。
连太后都盯着贵妃看了一会儿,以为自己眼花了。
贵妃忽然发飙,固然有僖妃咄咄逼人的缘故,但更重要的是皇上给她的承诺。
几日前皇上夜宿承乾宫,对贵妃说“僖妃心狠手辣,朕不会让她做继后,也不会给她协理六宫之权。在继后册立之前,你得出面再撑一段时间,替朕看着僖妃,牵制她,不许她胡来。太皇太后那边你不用顾虑,朕会出面。”
说到此处,皇上顿了顿,缓和语气“你是朕嫡亲的表妹,朕一直把你当妹妹,当家人,从未改变。以后不管谁做继后,你都是朕的妹妹,朕的贵妃。贵妃该有的体面,朕都会给你。”
所以贵妃东山再起之后,一个月下来已经与僖妃明里暗里交手过好几回。僖妃花样整活儿,贵妃照单全收,居然互有胜负,勉强打成平手。
贵妃和僖妃都是小姑娘禁得起折腾,太后早已步入中年,又是个闲散的性子,实在有些顶不住。
“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册立新后啊”太后被吵得日夜不宁,人都老了几岁,抹粉也遮不住。
皇上朝太后拱拱手“皇额娘再忍忍,很快了。”
太后揉着自己突突跳的额角,笑容颇为无奈“先帝还在的时候,我是皇后,我什么都不管,天天就看着太皇太后和董鄂皇贵妃斗法。”
说起往事,太后的笑容更真切了一些“世人都道我这个皇后被皇贵妃压制,生活凄惨,其实我就是在混日子。”
皇上笑着凑趣儿“儿子看得出来,皇额娘那时候过得并不辛苦,毕竟天天都有好戏看。”
太后呵呵笑“你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就不孝顺了。”
太后与皇上相视一笑,示意皇上别光说话,喝口茶润润喉咙“先帝在时,我都不曾参与宫斗,也就是为你,为了保成。”
皇上喝下一口茶“皇额娘别急,贵妃的帮手快到了。”
几日后,一辆小马车驶入城门,直奔皇宫,太皇太后终于见到了郭络罗氏口中“赛诸葛”的妹妹妙宜。
十几岁的小姑娘娇艳如花,腰细如柳,太皇太后目测这把纤腰是宫里最细的。
年轻,貌美,腰细,说话带脑子,都是皇上喜欢的,足可以与赫舍里氏平分秋色。
太皇太后本来想在钮祜禄家给僖妃找个帮手,奈何扒拉了一圈,全都不满意。
正在一筹莫展时,抬眼瞥见被发配到浣衣局的郭络罗氏过来送衣裳。想起郭络罗氏从前也曾受宠,便将她叫到跟前说话,问她家中是否还有姐妹。
郭络罗氏是个聪明的,见问忙推荐了她的妹妹。说妹妹妙宜人生得美,还通透,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冰雪聪明。
太皇太后对“冰雪聪明”持怀疑态度,不过郭络罗氏本人就很美,腰还细,很能入皇上的眼。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接了郭络罗氏的妹子进宫。
谁知果然如此。
于是以皇上身边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为由头,简单调教几日,便信心满满地将妙宜塞进了乾清宫的围房。
这回太皇太后可算是看对了人。妙宜当日便被皇上临幸,翌日成了官女子,五日晋封宜常在。之后几乎独宠,不出一个月已经是宜贵人了。
“这宜贵人什么来头,没到一个月就飞出了乾清宫的围房,住到翊坤宫去了。”荣嫔抱着肚子,忧心忡忡。
后宫只有皇后住的坤宁宫,和西六宫的翊坤宫,名字里带“坤”字,与乾清宫的“乾”相对应。
天为乾,地为坤,翊坤宫从名字上就显得尊贵些,可见皇上对这位宜贵人的看重。
荣嫔下个月就要生了,惠嫔怕她多想,打趣说“你忘了,这位宜贵人的姐姐也住过翊坤宫呢。”
想到当初那位宠冠六宫的郭络罗氏最后在浣衣局安了家,荣嫔就想笑“这样一看,不像偏爱,更像敲打了。”
郝如月只在旁边听着,并没说话,心道还真不一定。看架势,这位宜贵人极有可能是康熙朝宠冠六宫的宜妃。
结果这一回还真让荣嫔猜对了。宜贵人住进翊坤宫之后做事越发小心,对谁
都客客气气的。僖妃几次想拉拢她,都被婉拒,反而贵妃一直对宜贵人淡淡的,宜贵人却果断地站到了贵妃身后。
贵妃出身高,位份高,又是皇上嫡亲的表妹,原本能将僖妃压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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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贵妃脾气软,手腕更软,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
自打宜贵人站队贵妃之后,贵妃如虎添翼,逐渐压制僖妃。
僖妃一直以未来继后自居,哪里肯让贵妃辖制,反制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三月,荣嫔生下三阿哥,母子平安。
结果还没到满月,僖妃便越过贵妃向太后提出想要抱养三阿哥。理由很简单,贵妃抱养了大阿哥,她也想抱养一个。
太后心里不赞成,脸上仍旧笑呵呵的,耐着性子给僖妃解释“贵妃抱养大阿哥的时候,惠嫔还是贵人,没资格养皇子。如今荣嫔已然是一宫主位,她可以自己养三阿哥。”
僖妃不依不饶“惠嫔如今也是一宫主位了,怎么不见贵妃将大阿哥还回去”
这样做表面看起来损人不利己,实际却是削弱贵妃最有效的手段。
僖妃看得明白,贵妃身边有两个智囊,一个是皇上的新宠宜贵人,另一个便是大阿哥的生母惠嫔。
宜贵人是怎么进宫的,僖妃心知肚明,不必自己出手,自有太皇太后收拾她。
惠嫔入宫早,人生得圆润,做事也滑不留手,很不好对付。
在僖妃看来,惠嫔之所以投靠贵妃,不过是有人质在贵妃手上捏着。
若她能帮着惠嫔要回大阿哥,惠嫔自然也会投桃报李地倒向她。
到时候她与贵妃之间的势力此消彼长,便可挽回颓势。
谁知太后还没开口,惠嫔先跳出来表态“大阿哥养在承乾宫很是妥帖,贵妃娘娘对大阿哥视如己出,嫔妾觉得没必要挪动。”
倒不是她不想要回儿子,只怕大阿哥回到身边,自己也护不住。
僖妃刚才还在惦记荣嫔的三阿哥,被太后打了驳回又跑来算计大阿哥。
贵妃人品贵重,便是自己不得宠,也从未借大阿哥争宠。
惠嫔却见过有人为了争宠,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折腾到生病。
亲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养子。
“惠嫔,你是不是受了谁的胁迫”居然有人傻到把自己的儿子推给别人,僖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惠嫔摇头“僖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大阿哥能给贵妃娘娘做养子是他的福气。”
僖妃气到脑仁疼,顿时断了策反惠嫔的念头,又将话题扯回到三阿哥身上“太后,臣妾与贵妃同是妃位,贵妃能抱养大阿哥,臣妾便也能抱养三阿哥”
这是商量不成,准备抢了太后一阵无语,就听宜贵人小声嘟囔“龙子凤孙又不是摊子上的萝卜白菜,你能买,我也能买,谁想买都能买一个。”
僖妃被噎,抬眸看向宜贵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小主最好想想清楚,免得乐
极生悲,祸从口出。”
宜贵人闻言脸色变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起身朝僖妃福了福“多谢僖妃娘娘教诲。不过嫔妾也提醒娘娘,咱们都是皇上的妃嫔,是要守着皇上过一辈子的。”
太皇太后能护你一时,能护得了你一世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宜贵人也不想初来乍到就与高位妃嫔结怨,可帮着贵妃对付僖妃是皇上的意思,也是她这段时间独宠的原因。
僖妃是太皇太后挑中的继后人选,皇上却不认同,并且明确告诉她,皇后另有其人,总之不会是僖妃。
宜贵人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仔细权衡利弊,这才决定站队。
不是她想站队,而是形势所逼,不得不站。
宜贵人上午才跟僖妃撕破脸,姐姐郭络罗氏下午就来给她送衣裳了。
这段时间宜贵人得宠,作为宜贵人的姐姐郭络罗氏在浣衣局也很有体面。从前瞧不起她的人,都开始巴结她,就连浣衣局的管事都不敢随便指使她了。
所有人都以为郭络罗氏会姐凭妹贵重回后宫,谁知翊坤宫的人忽然找到浣衣局,让郭络罗氏管好自己的妹妹。
僖妃骤然发难,瞬间打碎了郭络罗氏在浣衣局的所有体面。
谁都知道僖妃是未来继后,而宜贵人只是个小小的贵人,萤火之光怎与日月争辉
于是巴结又变成了嘲讽,郭络罗氏忍无可忍,这才跑来教训人。
结果人没教训成,反挨了七八个耳光,被人像破布口袋似的丢出了翊坤宫。
“小主前儿还让奴婢拿出二十两银子,准备接济大姑娘,怎么今日又打她”见小主坐着闷闷不乐,贴身宫女白霜忍不住问。
宜贵人进宫时小包袱里就只有五十两银子,在乾清宫围房住了一段时间,上下打点用了三十两,如今体己的银子就只剩下二十两。
即便小主得宠,封了贵人,所得之物都是宫造,无法变现。
所以小主住进翊坤宫,通身上下就只有二十两银子,打赏自己宫里的奴才都不够,却要拿出来一点不剩地接济大姑娘,可见很重视姐妹亲情。
宜贵人叹口气,用帕子按住眼角,带着鼻音说“她到底是我姐姐,在浣衣局讨生活也不容易。那些银子还是送去吧。”
就在宜贵人心疼姐姐的时候,白霜也在心疼她。
当初赫舍里女官得宠时,内务府差点把乾清宫偏殿的门槛踩平,赏赐一拨一拨往里送。
便是内务府不送,乾清宫的总管也会带人去送。等赫舍里女官抱着太子搬回慈仁宫,赏赐多到要现腾库房才能装下。
她跟人打听过,内务府送的赏赐都是带戳儿的,可乾清宫总管送去的,几乎都不带戳儿。
赏赐的物件自是奇珍异宝,难得里面还有很多荷包,荷包里装着散碎银子、金豆子和金花生,分门别类,连平时打赏下人都不用自己掏腰包。
都说宜贵人与赫舍里女官一样得宠,可皇上
给小主的赏赐就只是贵人的分例,多一点都没有。
别问,问就是宫里从前没有女官,所以没有定例,而贵人有。
宫里那么多贵人,若是得宠的都多给赏赐,内务府早破产了。
总而言之,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赫舍里女官本来就是正一品女官,听说年俸领了两千两银子。再加上赫舍里家长房的成衣铺和药铺都很赚钱,即便没有宫里的赏赐,赫舍里女官照样富得流油。
反观宜贵人,贵人一年的分例只有一百两,光是年节的打赏都不够用。而宫里的赏赐几乎无法变现,如今还要拿出仅有的积蓄接济穷亲戚,真是太可怜了。
僖妃与贵妃互相打压,慈仁宫前殿每天风雨飘摇。
后殿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不过郝如月有惠嫔这个人工播报机,风雨没沾上一点,瓜却是一个都没落下。
“人红是非多,今天僖妃又找宜贵人的麻烦了。”
惠嫔一边嗑瓜子一边跟郝如月八卦“这不是三阿哥快满月了吗,各宫都在准备贺礼。僖妃忽然问宜贵人送什么,宜贵人小声说了,僖妃当面问她拿了谁给的赏赐换银子,还假惺惺提醒宫造的物件不能卖。”
说到这里一阵唏嘘“宜贵人也是可怜见的。包衣出身,没什么家底,又是初来乍到,看装扮就知道手头拮据得很。”
想起自己当年入宫,也曾窘迫过“早知她如此缺钱,就该让她等到晋封贵人的时候再去给各宫磕头,得到的赏赐也能多些。”
郝如月推了奶茶给惠嫔“那时候宜贵人正得宠,谁知皇上这样小气,竟是没有多的赏赐。”
惠嫔也奇怪“可说呢,皇上的赏赐都是分例,半点都没多给。”
这时丁香走进来说“刚抓到一个小宫女在门口探头探脑,问也不说,掉头就跑。”
太子和三格格、五格格他们在主殿玩耍,郝如月闲来无事,抓了惠嫔一起审案。
“原来是这样。”郝如月听完小宫女的话与惠嫔对视一眼,又问,“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跑什么”
小宫女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惠嫔就问她“这回拿了什么过来换钱”
小宫女也不回答,只是摇头,还悄咪咪抬头看了惠嫔一眼,看得惠嫔莫名其妙。
郝如月会意将惠嫔支开,才问那小宫女“你手里拿着的可是一对翡翠耳坠”
如果她记得不错,当日宜贵人还是宜常在的时候去给惠嫔磕头,惠嫔应该是赏了一对翡翠耳坠给她。
小宫女羞得满脸通红,也不说话,只给郝如月磕头。郝如月让人将她扶起,对她说“连这也卖了换钱,等到三阿哥满月宴的时候,你主子戴什么”
转头让丁香拿了一百两银子,并一套赤金的长命锁给那个小宫女“回去同你主子说,就说是我借给她的,以后有了要还。”
想了想又补充“还有,以后不许她再卖东西换银子。到底是皇上的新宠,没
的丢了皇上的脸面。”
小宫女抱着银子和东西千恩万谢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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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转出来,对郝如月笑道“救急救不了穷,这位宜贵人是真穷,你这样搭还不知要搭到什么时候。”
郝如月莞尔“莫欺少年穷。”
别看宜贵人现在手头拮据,将来可是后宫里最大的财主,皇上给的赏赐不说,只生了一个九阿哥就不愁没银子用。
翊坤宫,宜贵人看着小宫女抱回来的东西,欣然收下了,什么都没说。
僖妃的火力被牵制,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舍赫里女官和太子。
既然皇上用她,却不愿照顾她,那么赫舍里女官给的银子她就笑纳了。
她不会感谢对方,不过等她缓过来,银子还是会还的。
清明节后,坤宁宫修葺完成,虽然大门紧闭,并不许人进去参观,只看大门上的漆都刷了几遍,铜铆钉全部换新,便不难想见里头的光景了。
直到最后一拨工匠离开,后宫众妃嫔才惊觉,原来仁孝皇后已经离开三年了。皇上守制期满,连坤宁宫都修葺好了,但继后是谁好像还没着落。
本来僖妃胜算最大,奈何本人不受宠。
太皇太后看好僖妃是事实,皇上不看好她也是事实,单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这事若放在几年前,便是皇上不情愿,太皇太后也能一锤定音。可放到现在,变数就很大了。
皇上和太皇太后这样搞,后宫众妃嫔都很郁闷,想提前烧个热灶都找不到庙门。
其实不光后宫妃嫔着急,太皇太后也着急,便将僖妃叫到跟前耳提面命“你别一天天只盯着贵妃和那两个受宠的,多花些心思在皇上身上,赶紧怀上龙胎才是正理。”
不然让她怎么跟皇上提册立继后的事。
僖妃闻言顿时眼圈红红,哽咽道“皇上不喜臣妾,臣妾又能怎样。”
点心也送了,甜汤也送了,全是顾问行出面应付,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自打年后开始,皇上忽然忙起来,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偶尔过来也是在新人处打转,根本不管旧人哭。
太皇太后也曾年轻过,年轻的时候也不得宠,她太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了。
本来太皇太后给僖妃找了宜贵人做帮手,奈何宜贵人进宫之后忽然反水,坚决站队贵妃。
太皇太后只是敲打了宜贵人的姐姐,也不好自降身份为难一个小贵人,这事只得作罢。
帮手不管用的话,也不是无路可走了,宫里争宠的方式有很多。
所以皇上过来请安时,太皇太后直接开口了“皇上宠爱新人,是皇上房里的事,按说不归我管。可若皇上总是一味贪新,难免令旧人心寒,还是雨露均沾的好。”
仁孝皇后在时,皇上做得很好,自打皇后薨逝,皇上就越发恣意起来。
皇上垂眼应是,多一句话都没有,孝顺到让太皇太后头疼,又把话说得白了一点
“长春宫那边皇上总要去一去的。”
皇上还是垂眼应是。
太皇太后亲自把皇上带大,还不知道皇上的脾气。他垂着眼,便是心里不愿意,却碍于一个孝字,不得不应承下来。
等到付诸行动的时候,要么忘了,要么糊弄,总之主意正得很。
若是不打紧的小事,太皇太后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事关册立继后,太皇太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于是当着皇上的面吩咐苏麻喇姑晚膳的时候你跑一趟长春宫,送壶暖酒过去给僖妃,叮嘱她好好伺候皇上。”
此情此景,如果郝如月在场,一定会提醒皇上盯紧太医院,免得戴绿帽给别人养孩子。
康熙以仁孝治天下,为了体现自己的孝顺,晚膳时分果然去了长春宫,果然喝了暖情酒。然后在僖妃准备扶他进内室的时候,一巴掌将她抽醒,仗着酒意捏着她的下巴说“以后不许再去慈宁宫告状。”
僖妃此时也喝了暖情酒,本来脸颊就红,刚挨了一耳光,脸上更红了。见皇上说完抬步要走,忙着扑到皇上脚边“皇上,臣妾所求不多,只想有个孩子”
谁知皇上听完更生气了,什么都没说,踢开她便走。
走到院中,酒意直往上涌,心绪也跟着翻涌起来,压都压不住。
他想让某人给他生孩子,人家背着他喝避子汤,便是药性寒凉损伤身体也不怕,就是不生。
他不想让僖妃生,僖妃偏向太皇太后求了暖情酒来,非要生。
只是没想到太皇太后下手这样狠,说好只是暖情的酒,当真喝下去好似春药一般。康熙疾走了一程,再抬眼便看见了慈仁宫三个大字。
算起来,郝如月已经小半年没有侍寝,一夜过去感觉全补回来了。等她睁开眼,已日上三竿,身边早没了人。
“太子呢”郝如月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太子。
松佳嬷嬷一脸欲言又止,还是丁香红着脸说“太子去了乾清宫。”
算算时辰,想来是皇上下了早朝,把太子接过去培养感情了。
这种事常有,郝如月并没放心上。
而在乾清宫,太子正坐在皇上腿上哭闹,质问皇上后宫那么多娘娘,为什么非要抢他的小姨。
皇上东宫还得抓紧修。
“你不是早就一个人睡,不用小姨抱了”刚听说的时候还有点心疼,又想着男孩子早点独立也是好事,便没阻止。
太子哽咽“小姨辛苦,都不用小姨抱了。汗阿玛不心疼小姨,小姨早晨叫不醒”
皇上扶额,怪只怪太皇太后赐的暖情酒太厉害,昨夜是他放纵了,把她折腾得有些狠。
他早起上朝的时候,人还在睡。
想起昨夜那把细腰,康熙心中就是一荡,变换了抱太子的姿势,转移话题“保成,下个月你就三岁了。大阿哥两岁多,贵妃就已经给他启蒙了,你是太子,不能让哥哥比下去。”
太子收住眼泪,扭着小身子要下地,不让皇上抱了“保成要回去看小姨,看她醒了没。”
然后被皇上重新圈住,抱到南书房,边走边哄“小姨累,汗阿玛也心疼小姨,亲自给保成启蒙。”
所以太子是哭着跑出慈仁宫的,然后又是哭着被抱回来的。
郝如月吓了一跳,忙问保姆怎么了。保姆还没说话,太子已然哭唧唧告起状来“汗阿玛教保成写字,保成不会拿笔,汗阿玛拿笔杆敲保成的手。”
说着将胖乎乎的小手伸到郝如月面前,郝如月没看出有什么,太子就指着自己的手背“小姨你看,都红了,疼。”
郝如月虽然还是没看出红,可并不耽误她心疼太子。两岁多饭勺都拿不稳,却要学写字,也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