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 第 36 章 雨过天晴
江府前后院守着的士兵,是沈观带来的人。
有官员明令,他们不好搞事情,其余方面,能卡则卡,送到手的银子都是白拿,半点便利不给。
谢星珩猜得出来原因。
此行不能把江家摁死,也要把江家大房、三房的关系恶化。
抄家之时,没能趁乱把江家父子解决掉一个,趁着禁足给人添乱,还是办得到的。
病不死人,落下病根,两家就绝无可能缓解。
太毒了。
林庚交代武剩去找郎中,另派一人去县衙抽调衙役,替换门口守卫。
都跟沈观说过了,禁足是走个过场,他竟敢明目张胆的阳奉阴违。胆可真肥。
正厅里,家具几乎都被砸坏,留
花园同样被砸了,好
林庚查过谢星珩的资料,入赘时日不足三月,前两天才出
情义深重,有胆有魄。林庚对他印象极好。
他是个随性人,非正式场合没什么规矩,四顾张望了下江府如今的残破样,稍作思索,开口了。
“你能做江家的主吗”
时间再往前半个月,谢星珩都会说“做不了”。

“当然。”
林庚说“账本我都看过了,大大小小的支出有一万零三百二十七两。账上原有八千两待用县衙出了银子,加上徐诚送到我手上的一千五百两,我会如数奉还。”
账上八千两,跟常知县送来的八千两整整好。无需细想,就知其中关系。
账本明细太过清楚,骗得了普通人,骗不了他这种于办案,常查贪官的人。
谢星珩没应声,点头表示知道。
来宝过来上茶,奉上茶点,手上哆哆嗦嗦。
谢星珩接了一把,“下去吧,这边不用人。”
来宝忙不迭跑开了。
茶叶落地,兵卒不知珍惜,府上家仆拾时装起了些,主子们不可能再拿来喝,他们便自己留着了。

新的麦子,炒出来的茶可香。
茶点普通,是米糕,上有红枣点缀,卖相不错。
林庚品一口茶,才继续道“江家赈灾的表现,我已经写了折子,昨晚上送出城,最迟七天后,就可递到圣上桌案。多的不敢保证,牌匾与赏赐一定会有。我另外请奏过,会给江府拿定额的盐引,供你家休养生息你们家应该不想当皇商吧”
“江家只是小小县城的商户,不敢奢望当皇商。”谢星珩把话圆上。
当皇商,名头好听。欠一屁股债,全了皇家的颜面。
有钱
没钱,皇家都来掏一笔。给是不给
他可没有当冤大头的志向。
虽说赶上时运,这也是富得流油的差事。
谢星珩跟林庚不熟,旁的不好试探,江家有三房,这倒好说。
“我家有个三老爷
林庚放下杯盏,又拿米糕吃,一副闲来做客的模样。
京都的江老三,怎么能救济到逃难来丰州的枫江百姓呢”
地点说得绕,直白点就是封赏与江老三无关。
谢星珩心情舒畅了。
最初计划,他是要给江老三一些甜头的。
祸事因江老三起,他们凭本事渡过难关的,家里受此一劫,他就什么好处都不想给到江老三。
凭什么给他。
凭他会惹祸
还是凭他会当哑巴
确定“返现”金额、封赏、补偿,以及封赏归属人,谢星珩就知道“代价”该来了。
林庚直言道“李家不可能监,检举是合乎律法的,我朝对这方面持鼓励态度。恶意检举,检举人会杖三十。赈灾之事还要尾,你们两家暂且熄火。”
谢星珩欣然接受。
这么大个仇家,给朝廷一窝端了,多可惜啊。

正巧,他要赶考了,暂时没工夫跟李家较劲,江家也得养养。
而李家此番太飘,把常知县给得罪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知道李家新巴结的靠山,能不能护着他们免受顶头上官的刁难。
正事谈完,谢星珩送客到后门。
后门外,他大哥大嫂还有小豆子都
他们老实听话,关起门来过日子。
徐诚敲门,也只开了一道缝。
今早上,来官爷敲门,说带他们来见见谢星珩,他们的心一直提着。
小豆子年岁浅,不知道县里
门外等了一阵,看后门有兵卒,爹爹跟父亲的表情又沉凝忐忑,小小的人,也闭着嘴巴,
这次冒险回来丰州,谢星珩自认为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大哥大嫂了。
他们当牛做马,苦日子熬到了头,差点儿就全成了空。
有林庚看着,谢星珩能出门两步。
他抱起小豆子,拍着他瘦瘦的背哄了几句。
“怎么见了我就哭是谁说要当小男子汉的”
小孩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豆子带着鼻音讲两句,脸上就有了灿烂笑容。
谢星珩又看大哥大嫂,两人应是没休息好,眼底都青黑一片。
陈冬人瘦,时至今日,也怀孕六个月了,四月时肚子小小的,五月里不太显,进入六月,随着他神变
好,肚子才鼓了起来。
如今七月了,他腰都往后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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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珩嘱咐陈冬“待会儿回家,顺路去医馆摸个脉,你这胎怀得坎坷,好容易养出点好颜色,这一惊吓,脸色又蜡黄蜡黄的,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也不好补太过,怕胎大了不好生,你就仔细问问郎中,看怎么养。”
转过头,又跟拄着拐杖的谢根说“出都出来了,你多买些米回家,我记得你们都吃不惯面食多买些米吧。孩子也长身体。我这儿再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就回家。不用忧心。”
谢根张张嘴,他想说家里有米,有很多米。
宋明晖去家里拜访过后,给家里把能添置的都添置了,米缸自然也填满了。
他是个木讷性子,
他们往屋里看,小豆子也问为什么不能进屋里。
谢星珩说“家里要休整,房子装漂亮了,再接你们来小住。”
抄家见了血,跟大人说话,就能直接点,好让他们安心。
“有个郎中
里面有郎中,那就好说了。
他们早上出来急,一家三口过来,什么都没带。
余下琐碎,都是问谢星珩缺什么。
谢星珩不厌其烦,某些重复问题,也都好好回应。
主屋里,江知与守
这郎中他不认识,丰州叫得上名号的郎中,他都见过,镖局的生意性质使然,他们家常跟医馆打交道。
他不敢出声惊扰,站旁边一会儿,后背都有汗湿的痕迹。
郎中手后,江知与心情才缓和。
下一刻,又因他的话,心口被砸了重石般,一下子没站稳,被阿华叔扶了一把。
“什么、什么中毒”
章正起身,到桌案边开方子,头也没抬。
“中毒,时日有两个月,日积月累的,再迟命就没了。”
两个月前,他爹爹还
江知与一瞬间红了眼。
回来丰州后,丸药吃没了,爹爹还请丰州的郎中继续开过方子。
主要是治疗咳疾,没谁说是中毒了。
方子开好,等
章正摸摸胡须,叫江知与把之前的脉案拿来看。
脉案有备份,他抄录了一份给谢星珩带去府城请郎中,家里还有。
之前吃过的丸药没了,药方还
方子没问题,之前的脉案是照着咳疾来的,丰州的脉案则有异样,郎中未觉,当是隐疾,忽略掉,先开了治疗咳疾的方子。
毒性入肺,越咳越往四肢蔓延。
心肺离得近,腹中五脏聚集,再迟真是神仙都救不了。
脉案和方子都不具备参考性
,章正便挑出最先的几张方子,跟江知与说“这方子是治疗咳疾的,脉案肯定是错的。你看看最初是谁给你爹爹看的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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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与不笨,他讨厌三叔,因亲事和家变,他更是恨三叔,可他很理智的知道,爹爹的毒,绝不可能是三叔下的。
他还没有直接跟老家撕破脸的打算,他还要钱上下打点,为他的官途铺路。
又是三叔的那个对家
是沈观吗
江知与吸了口气,给他行了大礼。
“多谢。”
章正再留几句医嘱,提出告辞。
江知与请他留步,再给府中其他人看看。
两个小丫鬟年轻,吃了药,当晚就好转了。王管家上了年纪,躺下后昏昏沉沉,一碗药吃一半流一半,脸色越
章正进过的门户多,还没见过哪个东家主子,对下人安危如此
江知与说“他跟我父亲结识多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
是管家,可他们没把王管家当家仆。
府上别的人,都有卖身契。王管家父子没有。
章正看了,也给方子做了调整,增添删减了几味药,余下只能静养,看他能不能挺过去。
谢星珩回来,带了宋明晖的药。就
王管家的药迟一点抓回来,来巧
今天日头高,过了中午就转阴,一下午闷着没落下雨。
江知与神色怔忪,跟他说话他老走神。
谢星珩回头看了眼屋里,阿华叔
谢星珩拍拍江知与的肩膀“别怕,爹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江知与眼睛睁着,半天没眨动一下,盯着
“要不是因为我,爹爹
都是为了他的亲事拖延时间,才会故意生病,让人钻了空子。
谢星珩不这样想。
宋明晖跟姜楚英去京都,随行护卫少。
投毒不成,路上必然有截杀。
再说,人
江老三府上,肯定有被买通的人。
还得是负责宋明晖的吃住饮食的人。

谢星珩把这些分析给江知与听。
江知与突然问“小谢,你什么时候去京都”
谢星珩最迟月底出
他算过日子,七月二十八就得走,否则一点活动时间不剩,路上稍出点岔子,他今年就进不了考场。
江知与垂眸算算“我看看父亲什么时候到家,他赶得上,我就随你一起上京。”
他要去看看。
谢星珩应允了,好。”
阴云遮天蔽日,夜里不见星辰与明月。
江知与让谢星珩早睡,谢星珩还得温书,为科举做准备,得养好神。
白天阿华叔看顾了一天,也该轮换。再者,作为赘婿,谢星珩单独守夜不合适,不如养蓄锐,白天也能帮着照看府上。
江知与
小时候,是父亲带他多,爹爹总是冷着一张脸,他也不知怕,总是找爹爹缠磨玩闹。

他爹爹
爹爹不一样,他话少,表情不丰,话又戳人心窝子,直往人痛处踩。
他已经不记得那阵子爹爹都说过什么了,就记得爹爹抱着他,一家家上门“讲道理”。
不论别人怎么急怎么骂,他爹爹都云淡风轻的,仿佛只是说了很平常的话。
幼年时,他也很想成为爹爹这种人。
厉害内敛,不显山不露水,胸中自有天地。
习了几年武,逍遥畅快了一回,还被父亲带出去游山玩水,体验江湖。
再回来学规矩,他照着爹爹学,总被打手心。
他不知道这样为什么是错。
爹爹说,因为他太小了,大人说他错,他就是错了。
他太天真了,小时候理解字面意思,盼着成为大人。
长大了,
真经历一场变故,他才
他渺小如蚁。
江知与又想到,从前爷爷奶奶动不动就罚爹爹跪,给他立规矩。
父亲
江知与小小的,不懂这些。他不知道他爹爹为什么要受这些委屈。
原来人生
外头传来惊雷,他低头擦擦眼泪,拿铜剪剪灯线。
宋明晖咳疾到后半夜好转,到天明时,间歇很长时间才咳一回,已经退烧。
谢星珩起得早,过来问情况,江知与摇摇头“还没醒。”
他眼睛肿得厉害,谢星珩给他拿茶包敷眼睛。
早饭过后,下起了雨。
这场雨,下了两天,大雨冲刷之下,凝
江致微
已过辰时,雨
幕下的丰州县热闹依然。
门店开着,小摊少。路上百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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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书斋是关门的。
江致微心口沉沉。
他快马向前,走到了镖局门口。
镖局很大,飞檐两层,很是雄伟。
门口坐兽,廊柱浇铜。左书“交结五都雄”,右书“一诺千金重”。
牌匾烫金,笔锋稳当,落书“四海镖局”。
他仰头看了许久,脸上泪水跟雨水交汇。
随行的镖师,不知江家出了事,越过他去敲镖局的门。
江致微没拦,喉间
他看见门开了一道缝,是他认识的张佑来开的门。
他止不住笑,笑声传出好远,引得过街的百姓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人认出他是江家大少爷,跟着“嚯”一声。
没赶上“大戏”,可赶考途中回来,何尝不是重情义
他调转马头,趁着街上人少,一路跑到江府,看见大门上贴着的封条,又给愣住。
情绪两头急转,他险些跌下马,门口看守的兵卒已换,现
他们跟江家的人熟悉,隔着门下台阶,就大声吆喝“府上好着,禁足查办”
江致微下马,走几步,摔
还好没事。
他回得不晚。
七月十六,丰州变了天雨过天晴。
这天,赈灾的粮草排成一条长龙,招摇过市,再转道,送往农庄。
也是这天,农庄赈灾的沈观,跟一县之主常知县,两头宣布了同一个消息。
“江家无罪,赈灾有功,即日解封”
农庄和县内,都有好几个识字的文书,大声宣查办结果“江家无罪赈灾有功即日解封”
而李家,也并未被问罪。
查办的是沈观,沈观说“李家因嫉妒检举,李家父子杖三十,东区早市执刑。李家捐银五千两,功过相抵,不计功德,挂牌道歉,示众三十天。”
五千两的银子,数额很高。
枫江百姓也不能忽略它。
红榜初贴时,他们把捐赠人记了又记。
杖刑这天,东区人挤人,热闹非凡。
李家父子当众检举,两人都逃不掉,也无法找人代替领罚。
东区是江家产业的聚集地,江家的府邸、镖局、铺面,甚至二房的书斋,都
江李两家积怨已久,由赈灾抄家之祸,分出了胜负。
李家现任家主、下任家主,
他家的府邸、铺面,甚至油料坊门前,都挂了大幅面的幌子,上面写着“给江家认错”。
简单,直白。
惩罚虽小,侮辱性极强。
老李头当天上街,就气得吐了口血沫。
三十杖挨完,奄奄一息的被抬回府。
常知县
逃得了抄家,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倒要看看,李家这地头蛇,怎么翻身。
江府的封条被撕掉,观刑时冷漠的常知县,笑意融融去接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宋明晖醒转,王管家能下地,他们一家齐齐整整的渡过难关。
大门从外被推开,宋明晖居中,左右手被搀扶着,一边是他家小哥儿,一边是他家哥婿。
两头散开的,是家中共患难的家仆。
门外的人数十个,以常知县为首,县内有许多人来祝贺,眼熟的商户家,除开李家,都来了。

人群里,还有晚了几天回来的江致微。
今天谢根没带着陈冬来凑热闹,让徐诚带着小豆子来接人。
他们俩
那天探访过后,他们从米缸里,掏出来了三百两银票。
这钱是谢星珩入赘的聘礼。
他早给了大哥大嫂,留一条后路。
此次劫难,如果人定不能胜天,这便算他孝了。

积压数日的阴云消散,雨过天晴了。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