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 第 40 章 丰州(两个爹的戏份)
酒席加桌,宴请金公公等人。
金公公身份高,他单独起一桌,暂由在场官职最高的常知县陪坐。
江承海是主家,也在席上。
宋明晖叫了穆彩凤帮忙,再开三桌酒席,请其他随行的护卫、太监入座。
先紧着这头上菜,人手不够,再去酒楼请几个帮工来。
他又跟相熟的几个主君、主母借人,叫些伶俐人过来上菜倒酒。
席面大了,都会请些唱的来。
宋明晖让徐诚去请“叫他们老实点。”
给宫里来的人唱,他们也不敢惹事。
金公公是宣旨来的,江家才得了封赏,他作为天子近侍,知道的消息比别人多。
江家此举,解了圣上燃眉之急。特批盐商,再往上奔一奔,皇商也做得。
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金公公席间态度温和,不见倨傲。
宫里走动的人,年纪刚过三十,就混到了天子身边,他也是个会说话的。
江承海的每个话题都没有落空,本该他拍马屁的,说着说着,反听金公公把他家小鱼夸了又夸。
“勇士”的称号一听就是给武士的,多见于边关救百姓的兵卒,获封者几乎都是勇猛的汉子。
江知与是小哥儿,特批的勇士,很值得赞扬。
常知县顺着话题聊,笑呵呵把赈灾的事说给金公公听。
他讲得早,跟个说书的一样,竟是从江家招婿的事说起。
江家父子怎么找上他,江家又怎样安置,江知与怎样能干,还有江致微怎么跟百姓同吃同住。
这些随便打听就知道的信息,常知县乐意卖个好,趁机跟金公公多说说话,也留个好印象。
沈观远在农庄,收到消息,再急忙忙赶来,酒席都要散场。
常知县连谢星珩都夸了两遍,他入座,笑容未见异样,言语干巴。
金公公敬他一杯酒,然后看向笑得脸都发僵的江承海,笑眯眯道“我见过你家小哥儿,长得很好”
江承海听了心头一跳。
见过小鱼见过小鱼的画像吧。
金公公跟那个老太监认识
他也就这么带了一句,过后说“程道长念着你的好,画像已然烧了。”
江承海连声承恩感谢,脑中极速思索,程道长哪个程道长
他认识的道士多,没有姓程的。
姓程的人倒是认识好几个,最近接触的,就是程明。那个王府要送去宫里的少年郎。
他是个道士
听金公公的意思,程明还是个厉害道士。
江承海不敢轻慢“是我认得的那个程道长”
金公公含笑点头。
陪坐的常知县心里痒痒,好奇这个程道长是谁,听起来身份很尊贵。
他瞥一眼沈观,发现沈观表情有一瞬没藏住。惊讶又错愕,继而明悟。
沈观来得晚,话到这里,酒席也散了。
摆的流水席,他们散了,百姓们才敢来吃。
堂屋里,成亲的人都拜堂结束,不走回头路,正门进,侧门出,热热闹闹,各回各家,送入洞房。
江承海事后,被常知县还有沈观截下,问他程明的事。
镖局押镖,为安全性,也为隐私,所押何物,不会对外宣告。
程明是王府的“镖”,他们九死一生才回来,江承海伤都没好,一天陪坐下来,各处都疼,更是警醒。
言语之中,只说在外做生意时偶遇过,两人聊得来,有点浅薄交情。
沈观试探“听说你前阵子押了个镖”
江承海认下了“对。”
他脑子也快,转手就往老李头身上泼脏水。
“家里新得了个营生,要用大量的盐。老李头得了盐引,我不能被他掐脖子,就带着镖局的人,走了一趟盐帮。没讨着好。”
盐帮,贩卖盐的群体,组成了大大小小的帮会,盘踞一地,势力很大。
他们从很多渠道拿到盐或者盐引,垄断一方。朝廷没下狠心剿,年年抓几个倒霉蛋应付。
普通商人想要大量的盐,去盐帮是很常见的选择。
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运气不好,碰上想劫财的混子,爆发冲突是常事。
盐帮为了内部的绝对话语权,通常是一致对外。外人过去,吃亏了还不能喊冤。
四海镖局的人没讨着好,实属正常。
常知县呵呵笑“现在你家是盐商了,可以掐李家脖子了。”
江承海纯良憨傻的笑得开怀。
应付走他们,他一转身,就大力揉搓脸蛋他的脸都要笑抽筋了
他阔步回房,宋明晖正盘膝坐在炕上,面前炕桌上放着只铜香炉。香料刚燃上,江承海闻不惯,进屋打了几个喷嚏。
宋明晖盯着他看。
喷嚏是忍不住的,江承海憋了又憋,一连几声,扯动伤口,疼得直吸气。
宋明晖拿起手边热茶,揭开铜炉,倒进去,浇灭了香料。
江承海“我也不是故意的。”
宋明晖没置气,只问“都说了什么”
江承海从头到尾讲一遍,喝茶润喉后,又说他的猜测“这回小鱼能拿勇士符,应该也有程明出力。”
程明年岁小,看起来跟江知与差不多大,江承海叫他道长,叫得拗口。
跟夫郎说事,叫名字也行。
家里关系的维系,都是宋明晖操持。
程明主动示好了,他们家理应有所反应。
宋明晖想了想“他能帮忙,也就知道我们家出了大事。先备一份薄礼吧,他喜欢什么”
江承海一路护卫,对程明喜好有所了解。
“不贪金银,总说他要去宫里当太监,看起来也不图名声。有些贪嘴,爱吃爱
喝。上回带的辣椒酱,他尤其爱。”
头回的接触,是试探。
不确定程明愿不愿意跟他们家往来,怕人家只是顺手为之,他们上赶着过去,反惹人厌烦。
所以第一次的礼,要着重表现心意。
贪嘴,就送吃的。
宋明晖年年跟礼单打交道,思绪刚起,就有了明目。
爱辣椒酱就给他捎带几坛,再带上一些风味比较独特的食物。
松花蛋、咸鸭蛋拿上百枚,再送些螃蟹。
早市上逛逛,到猎户手里收点新鲜的山货野味。
零零散散,凑个两抬礼,最好能买到小鹿。
丰州买不到,一路过境,在别地买也行。
当地有桃花酿、桂花酿,一并装些。
这份回礼不够贵重,算普通拜礼,两家往来用。
程明若有回礼,他们再做其他准备。
礼单要快点送上京,夫夫俩想把勇士符一并捎带京,送到小鱼手里,让他在京城多个傍身的。
这头商定,江承海给宋明晖拿丸药,让他吃药。
操劳一天,咳疾严重了些。
看着他喝完药,江承海沉默一阵,突然跟他说“阿晖,你明白告诉我,你这病怎么回事”
宋明晖跟夫君的相处之道,一如他教江知与的。
该瞒瞒,该说说。心意是绝不可藏的,旁的事,看着办。
婚姻是个大难题,聪明如他,成亲也二十年了,某些事情的分寸,还是拿捏不准。
中毒的事,他能说,在京城所受委屈,就不愿意讲。
江承海的伤,养了一阵子,能气一气。
宋明晖稍作思索,直言道“不知道怎么中的毒,回丰州才发现的。”
他心细如发,机敏过人,去了江老三的府邸,必然万分警醒,说不知道,江承海很是怀疑。
江承海想到姜楚英的变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是二房的”
宋明晖不确定。
他回忆过很多细节,确实是姜楚英最有机会下手,他也没对姜楚英设防。
可是姜楚英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和谢星珩观点一样,江老三不可能现在就跟大房翻脸,他中毒的事,只能是挑拨。
大房有财,三房有权,二房孤儿寡母夹在中间。姜楚英要为母子生计考虑,也要为儿子前程打算,实在没有对他下手的动机。
若不然,他也不会放小鱼进京调查。
“或许只是知情,不敢声张。”宋明晖说。
江承海眉头拧得深。
这一晚夫夫俩相对而坐,好半天说一句话,沉默半晌,又再来一句话。
江承海是光明正大的爽直性子,这阵他憋得慌,趁着今天敞开了话头,他一并把心里话说了。
“阿晖,我们成亲至今,也有二十年了,我不敢说我对你多好,你跟着我确实受了很多为
委屈。我爹娘刁难你,族亲也看菜下碟,两个弟媳,一个要你照看,一个要与你为难,也就孩子养得好,是个懂事孝顺的
“我嘛,我是个烂好人,这个也想帮,那个也想扶。你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苦处,但我就两个眼睛,你又惯会藏左不过是不好在我面前说我爹娘坏话,不好跟我挑拨兄弟关系,不好跟我讲后院琐事。
“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厉害,我闯出来的家业,你都守好了。我这稀烂的家事,你都看顾得条顺。”
宋明晖捧着一杯茶,目光定定看着他。
江承海眼睛发红“这次我回来得晚,金公公他们来之前,我这心始终提着。现在放下了,我就想说,你可以瞒我一些事,但你不能跟我太客气。”
受伤不说,中毒不说。
这么大的事,天都要塌了,也不显露一星半点的害怕慌张。
宋明晖不习惯他的酸情,垂眼不看他。
江承海今天胆子肥,他越过炕桌,伸手捏住了宋明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
夫夫关系里,一方强,一方就要弱。
江承海较真,宋明晖也会软和一些。
“我都告诉你了。”
只是晚了些日子。
江承海不满意这个回答。
掏心窝的话,说着难为情。
宋明晖没挣脱,下巴被捏着,就闭眼睛说“你气性小一点,我就会立刻告诉你。”
说来说去,还成他脾气的错了
江承海给他气笑了。
笑一瞬,想到是气笑的,正应了那句“气性小一点”,江承海又讪讪。
宋明晖拍开他手“你喝多了,洗洗睡吧。”
江承海又双臂搁在桌上,上身前倾过来,直直望着他问“你还有什么瞒我”
宋明晖用他的话回敬“你刚才说,我可以有事瞒着你。”
二十年了,还在被拿捏。
老江,你真没出息。
江承海腹诽一句,身体前倾得更多,固执问“你就不怕”
宋明晖被问得摇头,唇角挂起无奈的笑。
他摇头,江承海当他真不怕,心里又是失望,又是骄傲的。
但宋明晖说“怕啊,怎么会不怕。”
哪有人不怕死的。
他怕小鱼跟他一块儿含冤受死,也怕江承海回来面对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架在脖子上的刀算得了什么。
人最怕的是本心生了怯意。
江承海一时无言。
他非要问,问完了,发现他什么承诺都给不了。
他不能保证,他可以保护好宋明晖。
年过四十的人,半夜里热泪盈眶。
他豪迈勇武,赤手空拳闯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外人夸他,都说他是英雄豪杰。
可他流泪的样子,也和一般人无异。带着难以释怀的屈辱和无力。
宋明晖把茶盏放下,朝他伸出一只手。
“我不跟你说的事,就是我不在乎的。我能好好坐在你面前,就不能算你没保护好我。”
江承海抓住他手。
宋明晖叹气“海哥,只此一回。”
江承海把脸埋到他掌心。
滚烫眼泪淋湿了宋明晖的心。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