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听迟几乎是从秦愫手里把大橘抢过来的,不过他一直面带笑容,声音温和,掩住了他那有一丝急切的动作。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放在大橘两只前爪的咯吱窝处,将它整只猫举起来,跟它对视。
一人一猫对视,秋听迟脸上表情不变,眼神却微微冷了下来。红润的唇瓣微微翕动,对大橘发出无声的警告。
大橘身为一只没什么骨气的猫,面对秋听迟竟意外的刚硬起来,它不屑的撇过头,然后甩动尾巴,狠狠地抽在了秋听迟手上。
它用了大力,“啪”的一声,只见抓着它的洁白莹润的手背顿时出现一道红痕。
秦愫去准备火锅锅底了,为了照顾不同人的口味,特意搞了个鸳鸯锅,在清汤锅她选择用鸡汤,而红油锅则是用羊骨汤打底。
把汤分别炖上,开始制作配料和蘸料,她忙的火热,根本没注意到那边一人一猫的动静。
陈廷之在秋听迟旁边,将一切都收入眼底,看着大师兄的手背被那胖猫抽的红了一片,忍不住皱起眉头,下意识就想出言教训。
可是话到嘴边他犹豫起来,毕竟这是小师妹的猫。
打狗要看主人,训猫自然也是。
他的目光不断在大橘和秋听迟身上逡巡,时不时看一眼正在忙碌的秦愫。
“我没事,不用跟小师妹说。”秋听迟看出陈廷之的纠结,说道。
“但是它太过分了。”陈廷之小声嘟囔,他自幼便是由秋听迟和云舒带着,对着两人十分尊重,眼下见自己如兄如父的大师兄被一只猫欺负他却还不能做什么就觉得憋闷。
这股憋闷一直持续到秦愫端着火锅底料出来。
红白两色交相辉映,白的那一份清澈见底,味道却十分浓郁,还带一股清新的药香。红的那份上面则飘着一层辣椒,色彩鲜艳,闻起来辛辣非常,严重刺激着人的味蕾。
秦愫把锅子放在桌子上,轻吁了口气。
“这就是火锅”一向少言寡语的云舒看着这长相奇特的锅子,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辣味,人生第一次生出了“好香,好想吃的”感觉。
“对呀,这就是火锅,从前我经常跟家人朋友一起这么吃,这还是第一次跟师兄师姐们一起。”秦愫掏出火精石,放在锅子底下,很快自动燃起了火。
汤底很快沸腾了起来,秦愫看着还站着的众人,招呼他们赶紧坐下,蓝烟烟首当其冲一屁股坐到了秦愫身旁。
因为她觉得跟着这火锅既然是小师妹搞出来的东西,那她必然是最会吃的,跟着她一起能得到最好的体验。
可惜她的小师妹不了解她的想法,她才坐下小师妹就走开了。
蓝烟烟看着秦愫朝着秋听迟走去,无声的努了努嘴,云舒见状瞪了她一眼,不准对大师兄不敬。
秦愫从秋听迟手里接过大橘,脸上的笑容里带了一丝微微的不好意思,“大橘有些沉,辛苦大师兄抱了它这么长时间。”
大橘终于从秋听迟怀里逃脱,一到秦愫怀里就喵喵喵个不停。
它在告状。
但是它清晰的知道秦愫不会为了它把秋听迟怎么样,而秋听迟实际也没对它怎么着,不过是威胁它不准“占秦愫便宜”。
所以它说的猫语,不说人话,一直喵喵个不停,听的秦愫一头雾水。
而且很吵闹。
她捂住大橘的嘴,强迫它停下来,结果大橘非常不老实的在她手心里拱来拱去,等从她手心里拱出来,就扒着她的脖子使劲蹭啊蹭,还向秋听迟送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秋听迟“”
秋听迟对这大胖猫幼稚挑衅的举动无语,但也实在不能把它怎么样,只能在心里重重冷哼一声,一拂袖,坐在了陈廷之旁边。
在他的另一边是云舒。
“大师兄好像生气了你们刚才怎么了”秦愫就算再迟钝,现在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抱着大橘,在识海中问它。
大橘愤怒的喵呜两声,一双暖黄色的猫儿眼里有着非常明显的委屈,“他说我占你便宜了,然后开始就恐吓我。”
秦愫“哈”
她不理解,就因为这事儿
大橘扒着秦愫的脖子,胖成了饼的脸贴在秦愫脸上。才洗干净的猫猫脸,毛茸茸的,香香的,还主动贴上了她,秦愫瞬间就把正事儿给抛到了脑后,怼着脸跟大橘的脸互蹭。
不过她还记得不能抱着猫上桌吃饭,因此她吸够了就把大橘放下,用水冲了手,坐到座位上,开始跟其余人说这火锅该怎么吃。
吃火锅,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等汤底烧开了把菜和肉放进去烫熟就行。
但是吃火锅的蘸料却很是重要,她今日准备了四五种蘸料,每一种都有独特的味道,辣的咸的鲜的蒜香的清淡的,任君选择。
蓝烟烟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汤锅,学着秦愫的样子夹了一筷子城羊肉放进去,她跟秦愫一样都有选择了辣锅和辣的蘸料。
修仙人士就算吃东西也都是吃些清淡的食物,她担心蓝烟烟以前没吃过这么重口的东西受不了,结果没想到她一大口带着红油的肉塞进嘴里,辣的脸一冒红,嘴里吸溜吸溜的,但还要继续吃。
“六师姐”秦愫看蓝烟烟脸通红一千却还把筷子往红油锅里伸,忍不住出声阻止“要不你还是吃清汤锅吧你看你整个头脸都是红的。”
蓝烟烟拒绝,她摇了摇头,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然后往锅里放了两片白菜叶子,一边放一边说“我不要,我就要吃辣的,吃辣的好爽。”
秦愫“”
行吧,你开心就好。
许是看蓝烟烟吃的太上头,最后几乎都所有人都选择了辣的蘸料,也更喜欢把菜往辣锅里涮。
只有秋听迟,有些犹疑,目光在两个锅底之间来回转,时不时看一眼虽然被辣的脸红但却依然义无反顾在辣锅里涮菜的其他人。
他不能吃辣,但是这些看起来真的很好吃的样子。
在心里纠结半晌,他心里的天秤渐渐往吃的那一边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