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撞邪 > 第61章 信息库
为了撑时长,裴芝琪给白岐玉算了好几卦,大多都灵验。
除了一个问题,问白岐玉最近的愿望是什么,测出来的是“命运之轮”。这个牌有许多解法,例如“团聚”,“重逢”之类,可都对不上。
因为白岐玉最想要的说复杂也简单让污秽离去。
下播已经是凌晨三点,孤男寡女的,白岐玉不好过多叨扰,寒暄了几句离开了。
开门前,他朝猫眼外看了一圈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消失不见了,他没有理由,却就是知道,此刻是安全的。
本来想着去霍传山家,可这个时间段他也不敢下楼,还是回自己家住了。
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昏睡过去前,白岐玉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手机,一下就清醒了
锁屏上,密密麻麻全是未接来电,还夹杂了十几条短信。
全都来自霍传山。
他这才想起来,22点,裴芝琪开播后,手机就开了静音模式。
后来,二人聊开心了,谁都没分心去看手机。
最后一条短信,在2点23分。
我十分担心你,看到消息后联系我。
失去联系万分心忧的山。
“霍教授”白岐玉垂下眸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霍传山是个作风很老派的人,从发短信上就看得出来。他坚持着“一板一眼”的信件格式,此前还会带“此致敬礼”“见信如晤”之类。
在白岐玉说了后,他才删减了繁文缛节的问候,但仍保留了落款。
什么“今日天色温柔、心也温柔的山”,什么“思念小友的山”
这是老辈文人独有的浪漫与诗意,白岐玉也喜欢的很,便没再说了。
现在看到落款,白岐玉只觉得心发沉,是一种湿漉漉的内疚感。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拨去电话,却又怕听到霍传山一贯温柔的叮嘱。
这个好好先生向来不会表达“愤怒”,那样有失风度。那些负面情绪,他总压抑在心里,以“关切”来抒发担忧。
算了白岐玉找着借口,现在这么晚了,霍教授一定已经睡了
先发个短信报平安吧,等明日一早起床,再通话解释。
他打开信息,删删减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和邻居一起喝酒而已。你应该已经睡了吧晚安。明日再和你详说。
发送前,他翻来覆去念了三遍,却总觉得少些什么
是了。
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在方才的短信上,学着霍传山,加了一行落款
内疚又脸皮薄、不敢电话致歉的你的阿白。
发完,他的面颊发烫,无所适从的望向窗外,觉得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
霍传山太奇怪了,都是成年人了,偶尔一次联系不上用得着么他也太奇怪了,犯得着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么。
疯子般的法桐枯枝似乎也没那么骇人了,月色柔亮,一片平和。
等了几分钟,没等来回复,蛰伏的酒精发作,白岐玉困得头昏脑涨,竟是头发都没擦干,就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一双大手自黑暗中凝结,在微不可察的叹息中,任劳任怨的捞起散落在地的浴巾,帮枕中人擦起头发来。
动作是那样的轻,按摩着酒后发涨的头皮穴位,白岐玉舒服的发出有些甜腻的喟叹,翻了个身,任月光打在秀挺的鼻尖上,打在红润的唇上,像蒙着一层雾气。
他容易给人“矫情”的印象,也是事出有因鼻尖太瘦削,平白多了股刻薄感。
所幸他的鼻子小,又挺,脸也小,很大程度上淡化了这股刻薄,徒增精致与贵气。
此刻,光线游离在近乎完美的侧脸上,朦胧昳丽的不可思议,突然
白岐玉动了。
他猛地伸出手,抓起什么东西,朝口中塞去。
“再多来点就好了。”
一觉醒来,白岐玉的喉咙灼烧式的痛。
像唱了一夜ktv那种无法控制的痛。
“咳咳”他努力清嗓子,仍是刺痛难耐,“该死,喝酒喝的这种天气可别感冒啊”
他竟然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日头都西斜了,赶紧给霍教授拨去电话。
霍传山坐在帐篷前的一片干净岩石上,正在引燃篝火。
远处,一只野獾从视野死角冒出头,顶着一身碎草屑,怯生生的左顾右盼。
看到火苗时,似乎吓了一跳,屁颠屁颠的溜了,屁股上蓬松的毛毛一晃一晃的,看的白岐玉乐不可支“你快看背后哎,跑了”
霍传山却不回头,紧紧盯着白岐玉的眼睛“你的嗓子怎么这么哑感冒了”
“没感冒,就有点哑,可能喝酒喝的。”
霍传山叮嘱他多喝水,眼见着还要继续唠叨,白岐玉赶紧转移话题“昨晚夜渡暗涧顺利吗”
问完了,他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傻,笑了“看我这个问题,肯定是顺利的”
霍传山无奈的摇头“我可是一着陆,就联系你了。”
“抱歉抱歉下次手机绝对不会静音了,我保证。”
白岐玉嗓音软软的,像毛爪子在心口挠,霍传山本就不是爱苛责人的性格,更是心软的像一滩水。
见他没有追责的意味,白岐玉便讨好的讲昨晚的事情。
其实他喝得忘我,醉的不轻,一些占卜内容都记不太清了。
印象中只余下一些支离破碎、彩画片式的片段,可那种玄之又玄的神秘感是无法忘却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人挺不错的,感觉是邻居中最正常的一个人了。而且,算的真的好准”
霍传山来了兴致“具体讲讲看”
白岐玉跳过了“封建迷信”的问题,挑了两个讲。
一个是问过去的,说他孤身一人、却一路贵人相助。
一个是问未来的,说他九九归一、重归本心白岐玉理解为不久他会重回游戏业工作的意思。
孰料,霍传山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种类似于“鄙夷”、“蔑视”的神情,在光风霁月的霍大教授脸上出现,实在是违和的很。
白岐玉以为看错了,再定睛看去,霍传山还是那副稳重、温和的模样。
“在评判这位女士的神能之前,我想先讲讲巴纳姆效应和谄媚效应。”
“那是什么”
霍传山温和的笑笑“我评价你几句话,你先听听准不准。”
“你说。”白岐玉来了兴致,“不准的话,我可不会迁就你。”
“第一,你渴求他人的关注、喜爱,对自己吹毛求疵;第二,你多半时候外向,偶尔也会喜爱独处;第三,你拥有独立思考的美德,从来不会无根据的言论。”
白岐玉惊了“好准霍教授怎么观察出来的”
霍传山却无奈的勾起嘴角“那么,你觉得,这三条,对于我来说符合么”
白岐玉愣了。
好像也挺符合的
见状,霍传山颔首“这就是巴纳姆效应。”
“对于宽泛而含糊不清的形容,人们很容易自我代入,觉得描述的就是自己。刚才我描述的三句话,也是经典的巴纳姆语句中的摘选。”
见白岐玉一副睁大眼睛,想反驳又反驳不出来的模样,霍传山失笑。
“至于谄媚效应,则更容易理解了相比准确,人们更偏好相信正面、积极的描述。这个理论广泛的应用于广告和传媒中,不过最广泛的,我想还是神棍的话术。”
说这些话时,霍传山正大刀阔斧的坐在篝火旁,用极其锋利的猎刀削木柴,神情十分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微不足道的小事。
视频通话的清晰度一般,只能看到修长有力的大手捏着木柴,银光一起、一闪,形状畸形的木柴就成了标准的棍子。
其动作之快、力度之大,连手起刀落的瞬间都拍不真切,看的白岐玉目不转睛,心想“户外系”的文科生就是不一样。
许久,白岐玉吐了口冷气“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仔细一想,裴芝琪的那些话,好像都是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
“比如她说我孤身一人,因为我自幼失怙,便理解为她看穿了孤儿的过往但如果我是单身,也卡的上。”
白岐玉感慨了一会儿,又说“不过,这个范围已经圈的很小了啊起码她没说我家庭圆满,这句话不是涵盖范围更广么”
他不确定的理了理耳畔睡翘的头发“我觉得,她还是算准了一些的,只是没那么精准。”
对于这一点,霍传山淡然解释道“如果粗略范围的预测可以叫算准的话,那么每个人其实都具备预知能力。”
“只不过人与人知识储备程度不同,就出现了预测准确度的差异。”
“好比小李更会察言观色,看到领导脸色铁青,就知道今天会有下属被批评;小王憨傻一点,没看出来,就挨批了。事后复盘,小王称赞小李预测的真神。古代那些国师、炼金术师,风水道士之类,都是这般运作原理。”
“当然,我这番理论可能大部分人不服气,说不对,就是有人算准了很小概率的事件。什么推背图,什么玛雅预言,难道都是察言观色能算出来的”
“那讲概率,其实就更易懂了。”
白岐玉忍不住附和“2008年英国赌\马邮件实验”
“对。”
“只要信息给的足够多,信息库范围足够大,不要说人类,连计算机都能预知。输入过去一百年的天气变化,再让机器输出未来一年可能的天气变化,你觉得准确率能有多少阴历有二十四节气,不外乎于此。”
白岐玉心神一动,张了张口还想反驳什么,却没出声。
因为霍传山这句话昨晚,裴芝琪也说过类似的。
而二者想诠释的内容截然相反。
当时,白岐玉好奇道,为什么韦特、透特、马赛三个塔罗体系牌面含义不同,却都能算的很准。
裴芝琪对此的回答是“占卜的是人,回答的是世界。牌仅是工具。华夏有梅花易数,西方有占星秘术好比你用手机看球赛,其他人用平板、电脑,看到的是同一场比赛询问同一个问题,当然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她说“只要工具能反应的信息足够多,信息库范围足够大,不要说塔罗牌,连普通的54张扑克牌,都能进行占卜。”
为了证明这一番堪称傲慢、癫狂的理论,裴芝琪直接从桌子下摸出一盒崭新的樱花bicye扑克,又摸了一盒让白岐玉摸不到头脑的东西百变小樱里的库洛牌。
在白岐玉匪夷所思的视线里,她使用了这两套“牌”占卜,并得出了与塔罗相似的答案。
裴芝琪摸起库洛牌中的“影”“你没看过百变小樱,不知道影牌的剧情,不知道影的性格和人设,对不对”
“嗯”
“所以如果让你来用库洛牌占卜,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裴芝琪解释道,“但我清晰每张牌的含义,或者说,洞悉了每张牌表达的含义时,就豁然开朗了。”
星月吊灯微光洒在裴芝琪面无表情的脸上。
那样苍白、冷清,又反射着水一般的光。像漆黑海水上,在月色下孤独死去的浮尸。
她不笑的时候,是天生嘴角下垂的。
老一辈人说,这样面相的人,天生命苦。
啊白岐玉漫无边际的想,这就是裴芝琪拼了一切的夸耀自己,不让别人看不起自己的原因吗
裴芝琪还在说。
“只要你看得懂,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里的一呼一吸、翻滚起伏的云、潮汐与月相,甚至叶片脉络、茶梗残渣万物整个世界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为你传递信息”
只要你看得懂。
最后,裴芝琪说,如果你不信,可以寻找一种“信息量足够大”,“信息库范围足够宽”的,且你熟识得的、能弄懂含义的库来尝试。
当时,白岐玉其实并非不信,而是因为“太信”,才表现的如此震惊。
都说上帝不掷骰子,可无论是量子纠缠、薛定谔定理
人类数百年的科研都在努力证明世界是科学的,可一次次恰恰得出相反的结论,诉说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随机”。
他隐约记起几个月前,他曾与厉涛歌讨论“观测者效应”,讨论“zyudatg”,得到的是相似的荒谬推理
代码运行中没有随机,大自然中也没有。太多荒谬而恰到好处的的痕迹,都在隐晦的暗示,这个世界是被创造的。
为什么世界要如此拼尽全力的传达这一点告诉人类世界并不“科学”,会对它有好处吗
这日子里,一时不刻在耳畔嗡呀、嘈杂吵闹的呓语,终于变得明晰
“如果你能看懂,你会不会对代码做些什么”
“小白”
耳机突然发出通讯受阻的“滋滋”,电流声刺得耳膜痛。
白岐玉吃痛的“嘶”了一下,回过神来。
“怎么突然发呆”屏幕上,霍传山正担忧的看着他,“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
高大男人手中的猎刀已收进刀鞘,随意别在腰间。
似乎是夜渡暗涧的原因,他不再是衬衫西裤的装扮,而着一身漆黑连体工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腰间、双臂上是背带型多功能腰带,别着手电、抓钩等户外生存用工具。
他的头发也没用摩斯固定,而是随意散落下来,微湿的发梢垂于眉间,颇有些写意风流的不羁。
这样的霍传山很陌生,也很性\感,举手投足是成熟男人的荷尔蒙。
从白岐玉视频通话的角度,能看到少数民族小导游在频频打量这个方向,小脸通红。
“阿白”
可不知为何,或许是那边天色昏沉,也或许是山间怪石嶙峋、荒芜到死寂的背景
白岐玉竟然觉得霍传山很危险。
是一种平日收敛爪牙,于幽暗密林蛰伏,静候猎物自投罗网的危险。
属于野兽的利牙环眼,正满抱最原始的贪婪欲\望,一步一步地向白岐玉逼近
逼向连太阳也黯淡无光的深渊之底
那边,男人还在循循展开“所以,无论那个人算准了你的什么过往,又占卜了什么耸人听闻的未来,你都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幸存者偏差而已。”
“那人给你占卜,无非会产生两种结果,第一种准;第二种不准。第二种结果的情况下,你找我就不是称赞,而是吐槽了。不过这两种结果的影响其实大同小异,因为我们都会进行上述对话,探讨占卜的本质。”
“好,那个,我我先挂了,”白岐玉打了一个寒战,猛地避开霍传山的视线,“你那边很忙对吧,我先不打扰你再见。”
他像逃离般“啪”的挂掉视频,手一松,手机狼狈的滚落在地,他却置若罔闻。
那种怪异的违和感究竟是由何而来
直觉告诉他,霍传山不对劲,可理性辩驳说,一路走来,唯一诚心诚意帮助白岐玉的人,只有霍传山。
他没理由,也没证据怀疑霍传山的目的霍传山能图什么呢
或许是忧虑太多,一直到第二天,白岐玉都没什么胃口,喝了一包酸奶作罢。
迫近期中考试,图书馆的座位变得紧缺起来。
白岐玉用餐结束,回到图书馆一层的公共阅览室时,一个学生坐了他的位置。
白岐玉本想提醒他,却又一想,人家是正经学习的,又没规定占了位置就是你的,便没出声。
他安静的走到桌旁,轻手轻脚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可动作再小,离得近,仍会让人察觉。
大学生心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五官冷峻的男生,戴着一副金属边眼镜,一身黑衬衫,颇有种矜贵公子的气息。
二人四目相对,男生似乎意识到白岐玉是原座位主人,撑着桌子起身。
白岐玉压低声音,示意他坐下“我去别的楼层。”
“啊”男生一顿,“谢谢。”
白岐玉微笑着摇头,暖黄的灯垂在他白皙的脸上,像书中一切美好的华丽辞藻堆砌而生的妖精。
看着他就这样离去,鬼使神差的,男生起身追去,匆忙到背包也未整理。
一路出了阅览室,在等候电梯的人群中捕捉到惊鸿一瞥的人影,男生忍不住出声“等下”
人群中好几个人看向他。
两个女生似乎认识他,惊诧的凑头“你快看,那是不是那个谁么”
“韩什么来着,韩江雪”
“竟然还没被劝退学校在想什么啊”
“就是说啊嘘,你小点声,他听见了”
白岐玉也顺着声音看去却只有匆匆来往的学生,饮水机“咕噜咕噜”的无意义环境音,没有人在喊他。
“是在喊别人吧。”
白岐玉去了七楼的人文库。
考试周,一二楼的公共阅览室爆满,他只能赌书库层的小阅览室还有空隙。
果然,人文库只有小猫三两只,他很愉悦的在角落独占了一张桌子,放下东西,便去寻找感兴趣的书籍。
高低参差的书脊琳琅满目,织成华贵旖旎的书海天堂,可心里乱,白岐玉转了许久,都挑出来书。
走过古代史、外国史,又走到推理,白岐玉脚步一顿。
他的心头突然蹦出一个疯狂的想法每一本书,都像一张“蕴含有足够信息量”的牌。
六十长架,八层纵横,也构成了“足够范畴的库”。
而且,这里,也是白岐玉最擅长解读的领域。
要不要试试只要得出否定的结论,就能把荒谬的推测与幻听摒弃了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白岐玉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裴芝琪醉醺醺的那些话。
“放空脑海,回想渴望知道的答案”
“打乱牌组,混淆所有可能,然后确定”
白岐玉闭起眼睛,在所有书架的正中央,原地打转三圈,待头晕退散后,按照直觉给出的方向走去。
遇到书架,直走、或者后退。
纤长的手指一一掠过书脊,感受或平坦、或磨砂、或精装的装潢下的“共鸣”,然后选定。
做完这一切,白岐玉的心疯狂跳动着,仿佛要越出胸膛。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
第一个问题崇明小区经历的怪事儿,或者说那些“污秽”,究竟是什么
答案是推理女王经典选集无人生还东方快车谋杀案。
第二个问题霍传山是否值得信任
答案是自深深处。
阿加莎克里斯蒂在华夏有译文出版的书,白岐玉都读过一遍,更不要提最经典这两本。
虽说详细细节为时间而模糊,但推理最核心的便是“杀人动机”与“作案手法”,这两个,白岐玉都记得清楚。
一个是单凶手,诡计在于凶手身份;一个是多凶手,诡计在于共犯作案,是截然不同的两套体系。
至于王尔德的自深深处,白岐玉更是倒背如流,大学时如痴如狂的学习文风,还发表了几篇在校报。
这是一本在狱中出版的,对于同性恋人的深情告白与自我剖析。
无论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这两本书给出的信息都完全不能解答。
得出这个结论,白岐玉朝木椅上一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果然,霍传山是对的,裴芝琪的话术只是碰巧了小概率。
他望向大厅中沉静矗立的乌压压的书架,喝了几口水,压下心悸。
拿都拿了,就再复习一遍自深深处吧。
白岐玉伸了个懒腰,坐正身子,翻开第一页看了两行字,便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坐的是四人方桌,有人来凑桌也不奇怪,可突然,那脚步声冷不丁的停在了他身旁。
一道扭曲的黑影如肆意疯长的恶意,缓缓从白岐玉身后笼下,白岐玉想回头看是谁,却见那黑影开始变形
类似脖颈的“细”长处,突然分裂、剧烈挣扎的“挤”出一截,凭空膨胀成球型。
就像是这个人的脖颈上,挤出了第二个脑袋,在脖颈上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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