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撞邪 > 第72章 小邹山(四)
白岐玉惊诧的看向霍传山,又去看地上碎的失去原来形状的木屑”我刚才是中计了
霍传山面色深沉“不是中计,是被波及。”
白岐玉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样的恶意与邪祟,才能“看一眼”,便被污染了精神
他感叹着,抓起霍传山的手担心的查看“你也太武断了,手没事吧”
“没事。”
白岐玉不赞同的说“咱们不是带了锤子么,为什么非要用手”
霍传山却摇头“那个不管用。”
白岐玉笑了“行,我的霍教授最厉害。”
说着,他感叹道“我原先还觉得东南亚邪术被妖魔化,现在看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然只凭借小木人和作法,就能隔空影响到人吗明明我就看了一眼天,这是什么个运作原理啊”
霍传山想了想,说“所以说,不要觉得个人信息不重要。其实个人信息在某种维度上就代表了你。”
“你是说八字但八字也是笼统的吧,同一天同一时刻出生的人全世界多了去了,怎么能精准打击的”
霍传山摇头“八字之外,要想更加精准,还有许多维度,例如姓名,性别。”
白岐玉似懂非懂“确实,加入姓名和性别,个人信息重复的概率就小得多了。这么一说,感觉八字就像定位码一样,用来索引和区分每一个生命怪不得我奶奶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八字呢。”
说着,他笑起来“自从承认你是唯心主义后,小课堂越来越玄乎了啊霍教授。”
霍传山认真的说“这并非玄学。你现在认为是玄学,不过是人类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而已。但也无法否认,不是么人类就是被编码的,几个、几十个或许无法察觉,但研究足够大样本的人类,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星座分十二,血型分基础的四;荣格心理鄙夷前者,却又人工的细分了十六型更科学一些,那就是基因、遗传学不同方面、不同维度的种种研究都在努力分类人类,企图找出一类人的共同点,如果存在真实的随机,为何能如此宽泛浅显的分类”
这一番话又是莫名其妙了,白岐玉总感觉今儿的霍教授有点奇怪,净说一些玄之又玄的话。
白岐玉不确定的而去看男人的眼,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对上他时,总充盈着温情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遥望山林中的兽眼,本应是野性、血腥、毒恶的,可硬是止住了生理冲动,为了眼前人自我束缚了本能。
这让白岐玉总不敢与他四目相对。
他慌乱的移开视线,想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太阳穴突然抽痛了一下。
似乎除了奶奶,还有一个人提过这个概念。
“八字又称四柱,是一个人立于天地的四根“魂骨”。是人的根源、人的本性”
女声
背景乐里,烛火噼啪的燃烧着,有线香味儿萦绕鼻尖。
“心明眼亮一盏灯,头顶黄河么三天长,一路骑回泰山脚,问祖宗白家小儿回来么”
“白家祖宗祖宗宗祖宗问泰山泰山泰山山山”
“白家小儿早死啦死啦死死死哈哈哈”
清冽温柔的女声,在仔细深思时,突然扭曲,发狂为恶意满涨的尖叫,冲击着人的精神承受力。
嘈杂重复重复指数增长
白岐玉痛苦的尖叫出声“停下,停下停停停”
“阿白”
“啊”
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洗手池淅淅沥沥滴答的水声,楼外回荡的荒芜风声重新归来,面前的香堂烛火变回了头灯与手电筒中的废弃几十年的厕所
那边儿,霍传山用甩棍又挑起破破烂烂的黑布,准备点火烧掉了。
直觉告诉白岐玉,那东西,绝对,绝对不能就这么销毁。
他顾不得针刺似的胀痛的头和混沌的思维,冲过去拦住男人“等下,我先看看这布”
“很危险。”男人不赞同。
“里面最主要的小人都被你干掉了,我就看看而已,没事的”
说着,白岐玉直接按住了男人掏打火机的手,另一只手去抢。
奇怪的是,霍传山一向大小事儿都依着他,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毫不退让。
他真用起力气来,像一座山一样,轻飘飘的就把白岐玉的胳膊挑开了。
“这个不行,”霍传山耐心的说,“必须销毁。”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霍传山却熄声了。
白岐玉死死盯着男人的眼,直觉,或者说,如此明显的反常告诉他
那黑布里,必定有重要的信息。
这个念头,像跗骨之蛆般,狠狠的咬上他的心头,“抢夺黑布”甚至超过了“探究霍传山反常”的优先度。
二人竟陷入了僵持。
白岐玉猝不及防的看到一片景象
他站在深海幽静之底,朝漆黑如虚空的水面上看去庞大圆月正从海平线升起,无数巍峨到不可思议的立柱与华美建筑包裹着他,他张开双手,拥抱万物
如黑镜般的倒影世界中,他猝不及防的瞥到一抹怪影。
如小山版漆黑黏腻的污泥,光洁湿滑的表面反射着恶心的冷光,正此起彼伏的蠕动着,与他的呼吸频率一致。
他震惊的后退一步,那团污泥也震颤了一下
“不要成为怪物,不要”
视网膜上仅停留了千分之一秒的幻觉很快化为晃影,在恐惧的尖叫声中,白岐玉重新回到远离城区的废弃百年的工厂,无人知晓的历史遗留物包围,黏腻黑水滴答的催命中
不知为何,一个更荒谬的念头,从白岐玉混乱失序的大脑中冒出。
就像7岁时的白绮和白岐玉只能活一个一样,今天走出这个工厂大门的,也只能有一个活人。
这是高度恐惧下,他脑中闪过的两个预言。
命运是用来打破的吗
白岐玉最喜欢的麦克白告诉他,命运是一个封闭的环。
每当你自认为跳出了循环,其实,正落入了它的圈套。
二人的对峙其实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一秒,十秒,还是一分钟
白岐玉满背冷汗,甚至呼吸都被放到极度细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高度紧绷,明明面前人,是一贯宠溺他的、众人称赞的好脾气的男朋友。
霍传山突然笑了。
像这些时日以来,每次白岐玉提出不合理要求时出现的一样,一种宠溺的,“拿你没办法”的笑。
然后,他后退一步,把黑布放到了地上。
“只能看,不能用手碰。”
“你为什么能碰”
霍传山耐心解释道“这东西很脏。弄脏了手,你又要生气。”
白岐玉定定看了霍传山一会儿“看完了,你也要销毁它,对吧”
孰料,霍传山摇头“你不想销毁,我们就带回去。我只是不想你看了害怕。”
是吗
白岐玉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没品出什么来。
这不能怪他多疑。
刚才短短一小会儿,他就难以避免的回忆起不久前谢闻道的反常。
也是这样突如其来,毫无预料的,就被脏东西上身,变了一个人。
谁知道面前的男人,还是不是霍教授
但刚才那一番话,又分明是霍教授包容温情的语气了,这让白岐玉短暂的放下戒心。
白岐玉提起手电筒,摸出自己的军刀去挑。
黑布的内里,果然有东西。
细若发丝的红线,绣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字太小,红线也被污秽侵染,刚才才没被发现。
“这是”只有凑得很近,才能分辩砂砾大的字符究竟是什么,“这字母像是俄语”
霍传山凝视了一会儿,说“蒙文。”
“哈”
“外蒙的新蒙语,采用了俄文的字母拼写。但语法、内容,完全不同。”
这个冷知识,白岐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确定”
“我一个学生,本科是小语种的,我们聊过外蒙语的演化。”
“这样啊。”白岐玉的视线回到黑布上来,“我不是怀疑你的学识,关键是,下降头的东西藏在这里也就算了,为什么用的是外蒙语”
由于二人都不懂外蒙语,辩知内容只得作罢。
不过,唯一可知的是,黑布右下角,落款一样的地方,用的是西欧语系的字母。
“bhvunokundvz”。
“巴”
白岐玉刚试图拼说,便被霍传山捂住了嘴。
抬头,男人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双眼深沉如水,像风暴前夜的天空。
霍教授鲜少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外漏,这让白岐玉很是不解。
“你干什么”
“不要念。不要说。不要想。那个污秽的、低贱的东西会听到的,”他摇头,“祸从口出。”
白岐玉一瞬就联想到了霍传山刚才关于八字、姓名的理论。
他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我念这串怪名字,ta会有感应”
霍传山竟然真的点头了。
“所以,不要念。”他认真的说,“现在不是时候。”
白岐玉觉得这也太荒谬了。
讲“八字编码”理论,ok,听着蛮有意思的;讲世界被创造理论,也ok,总归玄学也害不到自己头上去,被创造又怎样,人们照常生活。
但霍传山竟然说,念这个“怪名字”,脏东西会感应到。
“说你是唯心主义,你就开始装神弄鬼啦人类人们天天祈祷什么上帝什么佛祖的,也没见着灵验啊”白岐玉好笑的摇头,“怎么着,你这理论就只灵验在脏东西上,神仙选择性耳聋是吧”
霍传山却无比认真的,像探讨学术一样解释“不是选择性耳聋,是名字不对。”
“你的意思是,上帝他老人家不叫上帝佛祖他老人家也不叫释迦摩尼”
霍传山露出一种“你又在闹”的神情,摇头“退一步讲,就算名字对了,祂们又有什么理由回应”
“你不要偷换概念。”白岐玉可不好糊弄,“我在讲名字,你又说回应。”
“”霍传山失笑,“那你给我一个回应的理由神为什么要回应蝼蚁的祈祷,不要讲什么功德,真正的神并不需要低维生物毫无作用的尊崇。人尚不会去做与利益无关的事,更何况神。”
白岐玉很不喜欢他这个说法“大部分人不会,但仍有人会。”
“那么,有神会,但大部分神不会。”
“讲概率学不讲期望就是耍流氓,”白岐玉反驳,“大部分如此,就忽略好的小部分所作的努力我从来不知道你是如此悲观主义的一个人。”
“总有神是好的吧”他想,“不然,这个世界就太完蛋,太绝望了。绝望是会传播的,可这个世界欣欣向荣,所以,根源一定仍是好的在主导。”
然后,他又悲哀的嘲讽自己经历了如此之多,你竟然还相信这个世界是“善”的
可怜又可悲。
白岐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知为何,这个虚无缥缈的话题,在他看来,比现实中的恐惧更为难以面对。
白岐玉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归黑布上的腥红绣文“不过,这名字可真怪。那串看不懂的是外蒙语,这名字又是什么语法语西班牙语”
这一串名字看着实在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白岐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念出声,硬生生给自己憋住的。
这种感觉很怪,像呼唤家中猫狗小名儿般顺口,可这实在匪夷所思,因为那个发音白岐玉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十分拗口、别扭,像某种充满了怨恨与癫狂的恶咒,一想就浑身犯恶心,无法想象天天把这串名字挂在嘴边喊的情况。
霍传山说“vz连用,任何语系都很少见。通常这种情况,要考虑非拉丁字母语系的音译。”
白岐玉若有所思的点头,中文的拼音,日语的罗马音,都是非拉丁字母语系的音译,这种情况下,会出现发音古怪的拼写。
“不过,既然都是署名了,为什么还要音译直接用自己语言的文字不就好了么”
“传播问题,”霍传山解释,“就像刚才,你懂得拼写,就差点念出了名字。如果是全然不懂的文字,便完全不会触发了,甚至不会去尝试,不会去想。”
白岐玉想说你刚才还说“要隐藏名字”,现在又害怕别人“念不出来”,不矛盾么
霍传山说“想不出来就不浪费精力了。我们带回去研究,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白岐玉用相机拍照后,乖乖把黑布还给了霍传山,后者直接泼洒酒精,引燃。
黑布、被捏碎成粉末的木屑,一齐在蓝焰中徐徐扭曲。
霍传山一直静静的盯着,直到不祥之物悉数燃尽,才拧开水壶,浇灭火焰。并把灰烬撒到池水里。
可惜,酒精火的温度低,无法熔化银针。
霍传山便把银针折弯,用手帕和胶带裹了几圈,小心翼翼的收进背包里。
做完这一切,谁也没心情在洗手间久呆了,赶紧出了走廊。
这栋楼一共三层,所有能进去的房间都搜了一遍,没别的收获。
白岐玉看了一眼窗外,巨型圆盘仍高悬着,没有移动。
只能去下一栋楼了。
他低声咒骂一声,心想这次回去,对城市探险也要tsd了老天不公,连唯一的兴趣爱好都要给他剥夺吗
霍传山似乎看出他的不安,安慰他“这次只是意外,你看,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探险,只出事了这一次。从概率来说,几率微乎其微。你不能因噎废食。”
“喔,我刚用了概率论反驳你,你就反驳回来了”白岐玉苦笑,“出一次事还不够谁还敢赌会不会有下一次”
说着,他好笑的摇头“说不定你口中的那个,上帝、佛祖不再回应人的呼唤,就是因为一朝被蛇咬。这种事出一次就够了。”
霍传山很意外的看他“你不是主张神明圣人论吗”
白岐玉想了想“我从来不认为神会是人类一贯幻想的仁慈正义。人尚有个性,况且是神。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有了神的能力,恐怕会更加偏执任性,肆意妄为。自己都无法约束,就不要过于苛责他人了。”
或许是从小没怎么被传统宗教侵染的原因,白岐玉觉得自己更能接受克苏鲁神话的世界观。当然,那太绝望,所以他也有点私心在里面,比如神没那么丑。
霍传山闻言,笑了“神怎么可能是丑的呢引领一个世界的审美观,神自然是最美的。”
白岐玉哈哈笑起来“霍教授一本正经的说笑话,还挺冷的。”
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漆黑肮脏的楼梯,穿过空洞到诡异的前台玻璃窗,二人离开了这栋楼。
后面两栋楼比这一座还矮,都是两层的小建筑。
一个是食堂加娱乐厅,当然,后者是洋大人们专项的场所。
墙上浮雕壁纸很是奢华,可惜被潮气和霉菌腐蚀的不成模样,昔日的光鲜亮丽已是昨日黄花。
旧式的西洋画报没撕干净,有青岛啤酒的旗袍女郎,也有可口可乐复古的撞色海报,颇有纪念意义。一串残余半遮半掩,像欲言又止的痛苦。
可惜,现在的白岐玉一点儿拍照留念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最后面的楼正门上锁了,二人绕楼转了一圈,没找到其他入口。
正门的锁链松松散散的,用点儿力气可以扒开门缝。
白岐玉便带好头灯,让霍传山抓左门,他抓右门,朝里看去
“吓”
他惊得接连后退,满眼不敢置信“那是什么东西”
霍传山赶紧挡在他前面“怎么了”
“里面有字”
霍传山便扶住头灯,朝内去看
空无一物的水泥地板上,用黑炭写着一串触目惊心的大字。
是繁体汉语。
粗鲁、潦草,带着感染人心的疯狂。
“我的人生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信仰伪神和无止境的抱怨上”
“所幸在生命倒计时的时刻,我遇到了真正的神”
“他带给我永生与永恒,我要歌颂他的美与德,让他的名讳散落世间每一个角落”
结尾处,是黑布落款处,那一串晦涩邪气的怪名。
“bhvunokundvz”。
又是他
不知为何,第二次见到这个怪名字,白岐玉心里翻滚的,不是恐惧,而是难以言喻的烦躁。
怎么形容呢,像看到最厌恶、最嫌弃的东西,那种脏兮兮的大老鼠,弄脏了自己的洁净床单,像从头到尾都不对付的人又作出触犯到底线的恶心事儿。
甚至上升到痛恨、愤怒,气的牙痒痒,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浓烈的反感。
白岐玉毫不怀疑,如果他能冲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串怪名字给弄坏,擦去。
看到霍传山还在仔细打探,白岐玉都很火大。
他一把把男人拉走,压低声音“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一堆狗屁不通文学,十个邪教九个的教义都这么写。这玩意儿也搞培训的么。”
霍传山无奈的哄着他说好,任由白岐玉突如其来的大力,把人连拽带拉的弄出去十几米。
一直走到食堂楼前,冰冷的夜风吹得额头刺痛,那股子无名邪火才散去。
白岐玉自己也明白,这种“憎恨”来的毫无理由,毕竟这串字符究竟是不是名字,都不能确定。
可他就是无法抑制这一连串的“憎恶”。
冷静了一会儿,他苦笑道“抱歉,我刚才不是针对你我就是,觉得那东西很烦。”
“我明白,”却听霍传山说,“你灵感高,污秽的东西,你会下意识的厌恶。就像恶”
“打住,先别上课了,”白岐玉头疼,“求求您看看场合,好么”
他还要说什么,却听背后山林中,传来一声奇怪的“咔”。
机械打滑的声音。
这种人工的,与原始吐息格格不入的“咔”,被寒风吹得很远。
回头,一个亮如白昼的狼眼手电,刺眼的朝二人打来
白岐玉猝不及防的闭眼,随即意识到不对怎么会有除他们以外的手电筒光
人野兽鬼
难道
白岐玉努力眯起眼睛去看一顿剧烈的手电筒闪光后,一个瘦削的高大黑影消失在森林尽头。
正当白岐玉尖叫着“那边有人”时,就看到黑暗中埋藏的另一个巨大轮廓
那个发出机械打滑声的庞然大物,可不就是霍教授的卡宴么
车子的打滑声一顿,随即就是加速的“呲呲”声,轮胎在崎岖不平的碎石野路上艰难的前行。
像是有什么东西强行在拖车子
再加上张皇逃窜的人影,事到如今,再荒谬的答案也成为了答案
“霍传山,车快点,妈的,有人偷车”
霍传山的动作,比白岐玉反应的快得多。
他低低叮嘱他一句“站着别动”,从后腰里抄出甩棍,大步朝光亮方向走去。
“你别轻举妄动”白岐玉顾不得什么刺不刺眼了,抓住霍传山的袖子,焦急的跟上去。
虽然只看到一个人,但深山老林的偷车贼,绝对不是小打小闹的投机分子,大概率是早有预谋的团队,还不知道黑暗中藏着多少人呢。
“算了,等警察来再说,我们只有两个人”
霍传山步伐不停,只让他别跟来。
白岐玉怎么不清楚当下形势警察还能来吗
他努力去想借口,让霍传山放弃车,可悲哀的发现找回车子,开车回家,似乎是唯一的破局方法。
而他俩这么大的动静,那边,已经发现了他们。
手电筒的光灭了。
机械拖动车子,或者强行破锁的声音停下,不属于自然的怪音回归了原始的寂静。
白岐玉赶紧灭了自己的头灯和手电,并示意霍传山也这么做。
敌在暗我在明,是最下风的形势。
但,霍传山脚步不停。
“霍教授”白岐玉急的想大喊,却又只能压着声音,“你这时候置什么气,你先回来”
然后,就是重物,狠狠地砸在肉体上,发出的沉闷一响。
一下,两下。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只有杂草被大力踩踏的窸窣声。
白岐玉震惊的打开手电筒,发现
霍传山背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一滩”。他左手像拎玩具一样拎着甩棍,很轻盈的扬起来,又给地上的“一滩”来了一下。
那“一滩”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像死鱼在滩涂上挣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霍霍教授”
在热气呼出的白雾中,霍传山缓缓转过头,冷峻沉稳的容颜一如既往地挂着让人心安的微笑。
可白岐玉发誓在手电筒光亮起的一瞬,他全都看到了
霍传山背光的那一面,有什么庞大的、漆黑的,吸收了全部光线的膨胀一团。
像是一只手。
人头处是小指,脚掌处是拇指。
太逼真,太清晰,手电筒的冷光扫过,白岐玉甚至清晰地看到指纹沟壑的反光,与皮下透亮的体液
而霍传山“人体”的一面,是“展示架”,或者“立牌”一样的东西,血与肉都被征用,去化作不可名状的轮廓,
而光线亮起的千分一面后,那个亵渎造物主意志的产物,又极迅速的“融化”成面前的霍传山。
白岐玉大脑一片混乱,他无法理解陷入黑暗的短短几秒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眼前猥亵三观的一切。
但他仍心存侥幸,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咔咔”声“霍教授你说句话你,你还是你吗”
霍传山的笑容消失了。
他熟悉的面容挂上陌生的诡笑“由你来告诉我,如何证明我是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