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撞邪 > 第85章 孤独
霍传山不愿透露杀害探险队成员的原因,那么,白岐玉就从探险队成员身上下手。
他记得,从制表厂回路上捡到的手机里,有大部分成员的联系方式。
当时没有靖德市的回忆,不理解为什么有一部分人不在通讯录上,现在,他明白了。
不在的人,都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太岁的影响,白岐玉最近的记性尤其好,记忆中的每一幕,都像一帧帧的录像,可以清晰到每一秒的画面。
不在的人有杨屿森、威哥、陈树、韩江雪、登喜路、秦小酒、白梅
这些人的共同点,也呼之欲出
去过饱头山和青岛地下水道。
时间过去这些天,不知道会不会死了更多,白岐玉想了想,决定从活人身上下手。
他有裴芝琪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换号了。
“死了不,如果要杀她,霍传山早下手了。”
白岐玉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被放过,继续联系去过饱头山的人。却发现,他还是迟了一步。
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了。
空号,关机,小部分是无人接听,恐怕也凶多吉少。
看着通话记录中二十多个没有打通的呼出,白岐玉一片怔愣。
这不是一串数据,而是一堆活生生的人命。
最后,他拨通的唯一一个电话,是队花裴诗薰的。
裴诗薰是护士,正值饭点,语气有些疲惫“哪位”
“是我,白岐玉。我想问你点事”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白岐玉不信邪,继续拨打,拨到第三遍的时候,裴诗薰终于接了。
她发出那种崩溃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因为突然拔高声调,嗓音都劈了
“你还想做什么我真的没有了,我都交出去了发生那种事情我也不想的,我从小信新教,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是他们威胁的我,把我拉上贼船赵晓东就死在我跟前血溅了我一脸你说我能怎么办啊”
“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
“都怪你你这个多出来的人,你这个多出来的杨屿森说你在幼儿园分明死了,我们都以为他说笑话你这个祸星,灾星,我们早该察觉的”
裴诗薰的爆发持续了很久,像是长期紧绷的弦终于绷断了,颠三倒四的就是这几句话。
白岐玉一开始还很有耐心的安慰她,让她冷静,后来发现
已经迟了。
崩溃、步入失序,是不可逆的过程,就像水流入大海,石头碎成粉末,老马突然地发疯一样,裴诗薰的理智也泯灭了。
不一会儿,话筒传来了物体碰撞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制服了发疯的裴诗薰,然后就是脚步声。
白岐玉挂了电话。
这是条死路,霍传山不会留信息给他的。
思考间,他已经走回了长寿村。
黯淡月光下,连路灯都没有的死寂之村,漆黑的犹如最原始的荒芜。
不知何时,骇人的哀嚎已经停止,黑洞洞的窗子里,偶尔闪过一两只猩红的眼。
白岐玉慢慢走到最近的一间屋子外,朝里面看。
他以为会是像老马那样,反折着四肢,野兽一样乱跑,却不是。
屋中人还保留着人的模样,只是瘦的诡异,像被榨干了汁液的枯树,从天花板上坠在地板上,任尘埃和冷风穿透干涸的身体。
有点像枯萎的藤。
“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答。
另一家也是一样。
白岐玉觉得无趣,叹了口气,拉开一扇门,回到了温暖明亮的家。
书房的门似乎离开的急,没关,小球藻培养箱发出很可爱的咕嘟声,水纹的影荡在深浅蓝色壁纸上,像通透的海。
家里没人,白岐玉就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扒翻了一会儿,找了汉堡胚、牛肉饼,芝士、一些配菜,用小煎锅简单的弄了五个汉堡。
吃到第二个汉堡,书房的门“咔”了一声,男人来了。
看到白岐玉姿势慵懒的靠在吧台前吃饭,霍传山似乎很惊讶,但也只是一瞬,很快走了过来“想喝什么”
白岐玉咽下口中的东西,想了想“带焦糖的。”
霍传山“唔”了一声“奶茶可以吗”
“咖啡吧,”白岐玉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不用吃药了,摄入也没关系。”
咖啡机缓缓运作起来,很快,浓醇的香气充盈了厨房。
一杯焦糖玛奇朵很快放在白岐玉手旁,霍传山可能是觉得食物种类有些单调,擦干净手要再去做一些,被白岐玉抓住了手腕。
像是过电般,霍传山僵硬的站在了原地“怎么了”
“坐下,”白岐玉淡淡的说,“汉堡我做了很多,你也吃。”
“不会不够吗”
白岐玉摇头“够。”
“我再弄个薯条”
“霍传山,”白岐玉拔高了声调,“别逃避,过来坐下。我要和你说点东西。”
霍传山很乖的坐在了他身边。
高大的身影背着玻璃吊灯的光,打下很大一片影子,把白岐玉笼罩在内。
白岐玉细细的看他,看他俊朗的眉眼和让人沉迷的好身材,怎么看都觉得很喜欢。
即使他能意识到,他的思维方式有了一定程度的古怪改变,变得不合逻辑、又不合人情了起来,但他的审美却一点没变。
就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帅。觉得浑身翅膀的肉瘤很丑。
觉得霍传山号称的“黑油膏”似的太岁也很丑。
“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精神好了起来“想起来了什么”
白岐玉觉得有些好笑“不怕我骗你”
“你愿意骗我,就说明,你在接受了。”霍传山认真的说,“这已经很好了。”
白岐玉失笑“这哪里好了算了我想起来的是,我很久前做过一个梦。那时候以为是单纯的梦,现在看来,或许和你有关。”
是那个在宫廷里,沐浴在香槟与祭祀火焰中的梦。
白岐玉坐在高大男人的身上,用酱料在男人的胸口画了一个心,宣布所有权。后者餍足的像得到了全世界的狮子。
霍传山稍一思索,便露出了怀念的神情“以人类的时间量度来算,那是公元前的事情了。”
“公元前”白岐玉不解,“香槟的最早记载在1687年,法国的修道士d佩里农发明的,怎么会是公元前。”
霍传山笑了“他没有发明什么。世界上该存在的东西都是存在的。他只是发现了它的酿造方式,仅此而已。而在此之前,被湮灭的文明也发现过。”
白岐玉睁大眼睛“那里该不会是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吧”
霍传山矫正“并不是真正的空中,只有二十余米的高度而已。”
白岐玉只觉得震撼,谈起历史资料,他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你多讲讲。”
霍传山低沉磁性的声音宛若最上等的大提琴,在昏沉暧昧的吧台灯下回转
“迦勒底人联合米堤亚人冲进尼尼微后,屠杀了他们见到的所有人,然后放火,烧毁了一切。”
“时间距离我们亲临的那场酣畅淋漓的祭祀很近。那个被加冕的人王,就是辛沙立希孔。他和他子嗣、他的伴侣们,一起与空中花园烧成了灰烬。”
“他们不是给你给我们祭祀了吗为什么不救他们”
霍传山很奇怪的眨了眨眼“为什么要救朝代更迭、种群演化,这是每种生物都要经历的事情。就算我们救了一次,我们也不会永远住在那里,救他们第二次。这是他们种下的果。”
“也是。”
白岐玉徜徉在只言片语中流露的历史的残暴中,仿佛真的回溯了火焰连天的,空中花园坍塌,繁华散尽的那个夜晚。
他突然又觉得不对“山海经的出世至少在战国了,你说我是信仰成神,我怎么会出现在春秋时期呢”
霍传山笑着说你又忘了,我们是恒定存在的,一旦出世,就存在于过去、现在与未来,时间不会束缚我们。
但白岐玉觉得矛盾“按照你这个说法,就算我想不起来任何回忆,只要我存在,那我在未来也存在”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怔愣的看向霍传山。
后者温柔的视线里,是尽力掩藏的悲伤。
似乎在说,我永恒存在的爱人啊,我终于找到了你,可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了呢
如果白岐玉永远想不起来,那么,留给霍传山的,将是无止境的阵痛。留给白岐玉的,恐怕也是相同的痛楚。永恒的孤独,无处寻求的归宿。
白岐玉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混蛋。
寻找记忆之旅,从来都不是为了霍传山,或者别的什么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霍传山知道这一点,但他不想说,他不想以此来绑架白岐玉。
白岐玉沉默了许久,突然问“如果我彻底忘记了,真的想不起来了,该怎么办呢”
霍传山说“那就重新开始。”
白岐玉的睫毛重重的颤了一下。
“重新开始”他重复了一遍,“没有过去记忆的我,不知道如何作为高维生物生存的我,甚至可能都会以人类模样存在的我这样的我,是你喜欢的那个太岁吗”
霍传山却笑了。
他说“这算什么。”
他又说“你其实一直都嫌我丑。你以华夏大地的子民的信仰成神,审美不免收到感染,讲究什么文质彬彬,什么谦谦公子,我都知道。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跟随着你,化成人类的模样。”
“你喜欢东方层层繁复的长袍,我们就穿长袍。你喜欢欧罗巴紧身的绸衣,我们就穿绸衣。你迷上了话本里妖精的珠宝,我们就去海里挖沉船。”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这算什么。”
白岐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过去的事情,他真的记不清了。
但他心里很酸涩,因为他还是那个观点“任何感情,都不该是一方单迁就另一方。这个道理你不应该更懂吗你是不是傻”
霍传山抓住他的手,双手捂着,贴到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是傻啊,”他说,“不然就不会被你骗的神魂颠倒这么多年了。”
白岐玉的脸烧的通红。
这个人真是总爱说一些话干扰他的心神
不能再听了。
他抢回手,把霍传山粗鲁的推到一边,把最后一个汉堡一整个塞进嘴里,然后拉开厨房的门,逃一般离开了家。
在雪夜中跑了一会儿,任白雪积在头上、身上,像披着霜雪的披风,心里的燥热才缓缓散去。
看着满天的雪,白岐玉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韩江雪。
作为随时可能被联络的人,或许,霍传山还没处理他。
可惜正值寒假,大学里找不到人。电话又一直不接,白岐玉只得联系旁听时加的那个社交牛逼症的男生。
那个男生好像是叫时春茂,电话接的很快“你是那个霍老师的朋友怎么突然找我”
“你认识韩江雪吗我找他有急事,联系不上他了。”
孰料,时春茂卡顿了许久,才说“您最近没来学校,可能不知道韩江雪自杀了。”
还是晚了一步吗
白岐玉不甘心,追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
“呃,我和他是一个院的,但不是一个专业。只听舍友说,好像是畏罪自杀。韩江雪之前做的事情你大体知道不”
白岐玉知道韩江雪和霍传山有纠纷,但尚不确定是和真正的霍传山,还是“祂”,便含糊的说不知道。
这个时春茂是个八卦的,来劲儿了,神秘兮兮地说“韩江雪是本校保研的,据说从本科成绩就是年级第一,很老实内向一个人,年年拿国奖。老师们都很喜欢他。”
“考研后,他跟了霍教授,课题是什么长江流域道法学派与长生教义之类的。我们历史系的都觉得这个项目很怪,像网上流传的那些永动机实用,量子波动速记之类的民间科学,搞笑似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2019年那一块儿,霍教授还真的申请下来一大笔资金,我们都吐槽说别是洗钱用的吧。”
白岐玉打断他“你确定我怎么记得课题是板块变迁与民族迁徙对算卜术式的影响”
时春茂笑了“别急,我没说完呢。2019年,资金申请下来后,霍教授就带着韩江雪山南海北的跑,我舍友的导师就在霍教授办公室隔壁,说别看他们课题离谱,还真弄到了不少资料,说按照这个进度2020年说不定能搞完。”
“结果,不知怎的,一次实地考察回来后,两人就闹掰了。”
白岐玉知道,时春茂说的“闹掰”,应该就是霍传山报警抓韩江雪盗窃的事儿了。
不过,除了韩江雪的一面之词,他很好奇时春茂的说法。
只听时春茂说“我们都看不懂韩江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大部分人的说法是,他是为了报仇。”
“什么仇霍教授苛待他了”
“没霍教授给学生的待遇那么高,要说霍教授苛待人,那整个院里没好导师了”
许是意识到自己又嘴瓢了,时春茂打着哈哈说“是因为奖学金的事儿。2019学年,韩江雪因为天南海北的跑,落下了学习,有一科没及格,导致连续四年的国奖没了。”
“他的家境虽说不错,但家里对他要求很严,那种很恐怖的望子成龙家庭,没拿到国奖的事儿让他特没面子。一怒之下,就把仇恨转移在了霍教授身上,把最重要的科研资料损坏了。”
白岐玉顿了顿,仔细找到了话语中的奇怪点“科研资料是,关于长生教的资料吗”
“对。”
“你有听说过,具体是什么吗”
问到这儿,时春茂再大大咧咧,也察觉出了矛盾感。
听到韩江雪自杀的信息,白岐玉的反应如此平淡而冷漠,没有表达同情心不说,还一个劲儿的追问死因。
时春茂迟疑地说“那个,你问这个做什么啊是霍教授那边要处理风波吗”
见白岐玉不作声,时春茂又有点害怕说错话,毕竟他还要在导师手下讨生活,得罪了德高望重的教授,没他好果子吃。
他赶紧补救道“霍教授不用担心舆论问题。怎么说呢,韩江雪虽然可怜,但也是自作自受,没拿到国奖就毁掉导师的心血,没让他退学就不错了。霍教授对他那么好,他就是心里太脆弱”
“毁掉心血,”白岐玉打断时春茂的发散思维,“就是说,韩江雪这一弄,霍教授的旧课题进行不下去了,所以才开的新课题”
“应该是这样的”
“他到底毁掉了什么,会让课题都进行不下去”
见时春茂不出声,白岐玉循循劝诱“听着,我只是想知道霍教授一直心心念念的资料是什么你知道,旧课题腰斩让他十分难过,我做朋友的,想着能不能帮帮忙,挽回一些”
他这一解释,单纯的大男孩放下了戒心。
“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可能帮不上你”
见有戏,白岐玉循循劝诱“讲你知道的就行。”
时春茂稍一思索,斟酌的说“当时霍教授报了警,按着韩江雪在地上揍的时候,我舍友正好在隔壁值班,去凑热闹了。”
“他说,霍教授像是彻底的变了一个人,怒的发狂,双眼通红通红的,他从来都没见过那样的霍教授。”
“而且韩江雪也特别奇怪,被揍得口鼻流血,还在地上嘿嘿的笑,那种很古怪的,不像嗓子能发出的怪声,特别渗人,让大家以为这家伙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警察来之前,老师和几个学生想把二人扯开,废了老鼻子劲才弄开。天知道霍教授力气怎么变得那么大。像一头牛,一拳能锤开人。”
“我舍友说,一上手,就能感到这股力气是完全不可能抗衡的压倒性的大,把他推了个趔趄,差点扭了脚,他就赶紧缩到后面围观了。”
“扯开后,两个人还在那对骂,骂的特别难听,各种超乎想象的污言秽语,很难想象是高知分子能使用的语言。”
“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霍教授对韩江雪真的是死仇的恨,极具感染力的恨。要不是在场人多,他掏凶器杀人都不奇怪。”
白岐玉打断他“有疑似被损坏的资料的东西吗”
时春茂说没有。
“我当时还和舍友讨论过,舍友说,可能二人打架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没发现类似资料的东西只记得地上摊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瘪的。然后储物柜的门敞开了一个,里面是空的。”
便听时春茂说“哦对了,我舍友还吐槽,说那个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弥漫着一股超级恶心的味道。那种水果放熟放烂后发酵了几天几夜的臭味,稍一回忆就恶心的头晕目眩的”
这些形容,倒是和韩江雪说的相互吻合了。
白岐玉又追问了许久,由于时春茂不在现场,也不是霍传山学生,问不出更多信息,便寒暄几句挂了。
手机屏幕熄灭了许久,白岐玉仍久久无法回神。
他无法抑制的做出了一个猜测
被损坏的“资料”,会不会,是“太岁”
虽然不知道那股水果熟烂的臭香是什么回事儿,但无论是“长生”,还是韩江雪形容的“滑溜溜”的触感,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而且,如果那东西真的是太岁,师徒撕破脸的原因也呼之欲出了
不管韩江雪是不小心弄没了太岁,还是故意盗窃或食用了太岁,对课题,对霍教授的长生梦,都是一个粉碎性的打击。
但如果接受了那东西是太岁的假设,紧接着牵扯起来的,又是更大的疑问
为什么曾经的霍教授有太岁
且不谈太岁是高维生物还是天珍地宝,“状若美玉,又名皎礁”,它的体型怎么会是一个黑塑料袋能装下的
克苏鲁体系里的生物,动辄“一个星球大”,“半个山峦大”,体型和地位都称得上迷你的修格斯都要有几米高,顶到天花板。就算不是克苏鲁体系,任何神话体系的神,都没有很迷你的。
一个不祥的、或者说,一直试图去忽略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不想承认,但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这一点。
这也是白岐玉,只能借助托梦和改名,借助bug由白绮身体复生的原因。
太岁不仅是死了,且尸体被分尸成了多半。
生,因人类对长生的尊崇。
死,因人类对长生的痴妄。
这就是白岐玉被命运玩弄的一生。
这也是霍传山宁愿被冷暴力,也不愿托出的,他要千万般折磨、虐杀探险队成员的原因。
而霍传山总是找不到白岐玉,需要借由交配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留下标记的原因,也找到了。
太岁被分食,散落为成百上千个沾染了白岐玉信息的人类,导致霍传山无法辨认面前沾染着“爱人气息”的人,究竟是爱人,还是杀害食用爱人的凶手。
巨大的痛楚袭击了白岐玉。
他无法忍耐的蹲下身子,蜷缩成一个团,任痛楚与悲伤遍布全身,任泪水决堤。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他是在哭被一贯佑护的信徒背叛的自己,还是在哭独自承受这一切,默默复仇的霍传山。
在此之前,白岐玉一直觉得自己生活在黑夜里,坠入泥沼里,再也爬不上去了。
可霍传山呢他一直在行走在更深更黑的夜,他的世界是一片死寂的荒芜,他找到的所有带着爱人气息的人,都是分食爱人的凶手。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真正的爱人,却被憎恶着、恐惧着,只得到尖叫与怒骂。
甚至白岐玉忘记了霍传山为他做这一切的原因,将两个人或许共同分担会舒服些的痛楚,全数压在一个人身上。
黑暗拥抱着他的爱人,谁又来拥抱黑暗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