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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太宰先生是什么样的”
“是和你一样的么”
当少女这两句话传入耳中,太宰治垂在身侧的手立刻攥紧,一股莫名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问
问了之后会怎么做
回答之后,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要立刻去见那个人吗
果然,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永远是那个人吗
即使他提前一步认识她也
是无用的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混杂在一起复数的疑问到最后也只剩下切实的恐惧,太宰治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因为他知道故事的结局,知道故事的开始。
更知道
这个少女不会属于他。
终有一日会被别人摘下的花朵,现在只是暂时被他养育,等待摘花的人到来么
“”不要。
“太宰先生”
攥紧的手指抵在掌心处,毫无预兆地被温暖的指尖触碰到,那是仿佛能将人烫伤的温度。
青年鸢色的眸子剧烈晃动着,眼底映照出少女拿起他的手,一根根掰开他手指,轻抚他掌心的画面。
“小铃夏”
他睫羽颤了颤,白皙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措,像是对她这忽然的靠近感到受宠若惊,不知道要做出何种反应。
“太宰先生在想什么”铃夏用自己的手锢住他的拇指和小手指,阻止他握紧拳头,她抬头凝视着他的脸颊,满脸忧色,“不论我的问题让你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问你。”
“太宰先生不可以伤害自己。”
“更不可以因为别人的话,伤害自己。”
铃夏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严肃,而且怎么想这几句话都带着教育和要求的口吻,好像说得有点过
也没听到太宰先生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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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
棕发少女磕磕巴巴地开口,后退一步,松开了他的手。
“我只是有点担心太宰先生总是这样伤害自己要怎么办,不是因为你只是用指甲把手掌心铭刻出痕迹就大题小做的,因为太宰先生你之前也说过死亡什么的,听起来你很像是自杀的,我害怕你以后也会这样。”
“总之我不是说教什么的,太宰先生也不是必须听我的,就是,就是”
她是笨蛋吧
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啊
就是不出所以然后,铃夏懊恼地垂下了脑袋,举起手在自己头上捶了下。
太宰先生不听我的也没关系
就当她在犹豫着,要不要这么说的时候,她垂在身侧刚收回来的手,被人轻轻勾住,小弧度地拉扯了一下。
“嗯,我会记着的。”
青年低声说。

诶诶诶
铃夏猛地抬起头“真的吗你不觉得我突然这样的发言很奇怪吗”
他们也没认识很久,就像是在说教什么的。
“嗯”太宰治疑惑地歪着脑袋,“为什么奇怪”
“就是”铃夏低着头,声音微小,“明明刚认识不久,就这么长篇大论地对你说教,还,还管你的生活什么的”
越说越觉得自己过分了
天呐。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太宰治勾着她的手动了动,由之前指尖相抵的触碰更近一步,包裹住她的手。
他撩起眼睫定定地望着她“我不是小铃夏的皮卡丘么”
皮卡丘。
同伴。
对啊。
她和太宰先生约好了,要做彼此的同伴,唯一的那种。
哥哥也有这样唯一的伙伴。
不同于隼人哥和云雀哥哥那种,人类的伙伴。
哥哥有一只不可思议的小狮子,叫纳兹。
之前铃夏从未这么想过,因为她一直以为纳兹是哥哥的宠物,把宠物当家人朋友是很正常的行为。
现在知道纳兹不是普通的宠物了,铃夏忽然意识到,纳兹不就是哥哥的皮卡丘么
非人的同伴。
可以成为哥哥的力量。
就像是她的太宰先生。
虽然太宰先生活着的时候是人,但他现在不是了,他是她的背后灵,铃夏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
太宰先生现在又不是人
干嘛要以人类的眼光看待他,对待他呢
他只是她的同伴,是皮卡丘,是纳兹,是叮当猫,是背后灵,只属于她。
既然如此,她对太宰先生那么说,也就只是同伴之间的相互约束了。
铃夏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但是,同伴是双相的。
“太宰先生也可以管我”
于是,她回握住青年的手,坦诚地迎上了他的视线,对他弯起眼眸,笑得纯粹。
“我们是同伴,那就是彼此约束,彼此影响,我们是同等的。”
“但是,太宰先生不可以有我以外的守护对象,我也不会有你之外的背后灵。”
铃夏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她不止一次这么强调着。
“嗯。”
太宰治轻轻点头,看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承诺。
“我是小铃夏唯一的么”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
“当然是啊。”
铃夏晃了晃他的手,不禁跟着他笑起来,也学着他的口吻反问他“我呢我是太宰先生唯一的么”
“当然是。”
太宰治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空隙的,回答了她。
“那真好呢。”
少女忍不住感叹。
“嗯,真好呢。”
青年也附和道。
铃夏蓦地噤声,浅淡如琉璃般的眸子在灯光下流淌着浅金色的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红扑扑的。
他真的
好可爱啊
“果然太宰先生还是跟我一起去学校吧”
“诶”
“我明天就去找云雀哥哥,你放心吧,没人敢欺负你的,我要让太宰先生好好感受一下,普通的高中生活”
“”
铃夏是个行动派。
第二天一大早,她离开家门来到学校,就直冲校长室。
云雀哥哥今天一定会来学校的,因为周五死了人,他肯定会处理一下情况的。
那个人就是如此在意这个并盛的一切。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云雀哥哥”
大门砰的一下被推开,少女一眨眼就看到,平时在学校充当校园学长的大叔正低着头,不停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属于他的座位上,坐着一个黑发蓝眸眉眼凌厉的青年。
青年抬起眼,朝她看过来。
眸底闪过一丝不悦。

铃夏身形一僵,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默默拉住门把手,又把门关上了。
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抬手敲门。
扣扣。
“打扰了,我可以进来么”
“进。”云雀恭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隔着门板传来。
嘿嘿。
铃夏果断推开门,蹦蹦跳跳地来到办公桌前,语气熟稔地打招呼“早上好,云雀哥哥,好久不见啦。”
“嗯。”云雀恭弥微微颔首,好脾气地问她,“什么事”
“就,就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空手来的铃夏莫名有点底气不足,求人办事不带贿赂的东西,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少女支支吾吾的,目光游离,大脑飞速运转着,终于,想到了一个,自己随身携带着,不是便当,能送出去充当一下贿赂品的东西。
“我,我有件事要拜托云雀哥哥。”
铃夏说着,手摸进了口袋,摸了半天后,掏出两根棒棒糖
少女看着自己手里的棒棒糖自觉囊中羞涩,脸颊染上了红晕,她一咬牙,还是把那两根棒棒糖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心虚地低下头对着手指,小声地咕哝“嗯,就是,这个是贿赂你的,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云雀恭弥看着那两根棒棒糖沉默了一瞬。
“是什么事”
“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同伴,我想让他来学校上学。”知道他这副反应是有戏的意思,铃夏立刻有了底气,开始小嘴叭叭地讲个不停,“他特别可爱,是我的皮卡丘,哦,就是你的云豆一样的,我是前天早上认识他的”
她一开口,话语的密集度就拉满了,从睁开眼的初遇讲到了昨晚她拉人家来学校,还特意强调了是自己邀请人家的,试图让云雀恭弥明白,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最后,她还不忘强调自己有个倒霉蛋同桌被来历不明的怪物吃掉了,自己也受了伤。
“你受伤了”听到这里,云雀恭弥出声打断了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眼神里透露出真切的疑惑,“你口中,玻璃擦过脸颊,手臂,很多地方的伤口在哪里”
铃夏“”
啊这,那不是去医院的时候都快愈合了嘛
最重要的是,被这么一打断,铃夏之前还滔滔不绝的话语忽然就卡住了,她刚才讲到哪里了来着
忘记了但是,她现在需要回答自己的伤口
“伤,伤口我用衣服遮住了”她这个惨都卖了,总不能卖到一半吧,铃夏决定用自己并不高明的说谎手段把这个谎扯下去,“哥哥带我去医院了,是真的,我差点都死掉了呢。”
差点被怪物杀死。
被迫跳楼后被哥哥接住,只有细小的划伤,第二天就愈合的那种。
嗯,怎么不算差点死呢
“总之,云雀哥哥,我觉得我的背后灵可以保护我。”铃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是,我担心以后再遇到那样的怪物嘛,我是吃草的,你知道的。”
云雀恭弥“”
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看着她道“你哪里比得上草食动物”
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