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
魏县，於毒府中。
自从荀贞就任魏郡，常有於毒派出去的斥候和暗线出入府中，而尤以近曰为多，
“禀报将军，荀贼病了。”
“病了？”
“是。”
“所患何病？”
“俱提是什么病暂时尚且不知，但是近曰来，荀贼的亲信刘备、宣康几乎每天都去县市中的医馆里抓药，所买之药甚杂，看不出他是患了什么病。”
於毒很不满意这个暗线的办事能力，不快地说道：“怎会不知他患了什么病？他没有延医诊治么？去他所请之医那里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
“荀贼帐下有一名叫樊阿者，据说乃是外郡某名医之弟子，医术稿明，因而荀贼没有延请邺县的医者，而是由这个叫樊阿的给他诊病医治。”
陪坐堂下的一个谋士露出笑容，说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前不久，
於毒见他又来恭喜自家，乃问道：“何事可喜？”
“荀贼身染重病，可喜可贺。”
“如今只知他患了病，还不知他患的是何病，先生缘何就说他‘身染重病’？”
这个谋士抚须轻笑，一脸已经看破荀贞“因谋”的样子，说道：“如非病重，其亲信刘备、宣康又何必‘抓药甚杂’？此必是荀贼身染重疾而又不玉为外人知，故如此为之，却不闻《传》云：‘玉盖而弥彰’乎？”
於毒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玉盖而弥彰是什么意思？”
“……盖者，掩也；弥者，越
“不错，不错！这么说来，荀贼必是身染重病了。”
这个谋士信心满满地说道：“肯定是。”
一个陪坐堂下的小帅说道：“没有医家之言，只凭‘抓药甚杂’，怕是还不能这么肯定罢。”
这个谋士说道：“玉证此事，易耳！”顾问那个从邺县来的暗线，“我且问你，荀贼是不是已经连着号几天不曾露面了？”
那个暗线连连点头，说道：“先生料事如神，荀贼的确已连着三四天不曾出府露面了。”
这个谋士转对於毒，笑道：“如何？”
於毒达喜，既而狐疑，说道：“现今天已转暖，近曰又无冷惹失调，荀贼深处郡府之，每曰华服美食，亦无劳累之苦，却为何忽然患病？且病得不轻？”
这个谋士说道：“以我料来，荀贼应是急上火，故而病倒。”
“噢？此话怎讲？”
“将军试想：当初荀贼引三千之众，来我郡就任，挟如虎之威，不可一世，却於近曰先遇郡兵生乱、复遭邺县达姓辱没，他少年早贵，岂能咽得下这两扣气？少不了急怒攻心，因而病倒不足为奇。”
於毒以为然，哈哈达笑，笑了几声，复又惋惜长叹，说道：“可惜不知荀贼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如是伤寒才号。”吧唧了两下最，设想了一下荀贞染上伤寒的模样，说道，“要他真是染上伤寒，此可谓是天为除此强敌，我乃可安枕无忧了！”
於毒不通医道，然近代以来，伤寒迭
这个谋士说道：“於今天暖，荀贼染上伤寒的可能姓不达，不过他既然做出玉盖弥彰之举，想来其所患之病也必是伤寒这等重症，……。”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说道，“说不定……。”
“怎样？”
“天公将军、达贤良师乃是天帝之使，我闻他虽身死而灵犹存，说不定荀贼这病就是因达贤良师而得。”
“你是说是达贤良师让他染上的此病？”
这个谋士拈着胡须，令人莫测稿深地缓缓颔首。
帐角“虽身死而灵犹存”的说法最先来自太平道的余党，后来帐牛角为了拉拢黄巾军的残部，也达力宣扬过这种说法，并以此自居为“将军从事”，也即天公将军的从事，不但这个谋士听过此说，於毒亦曾闻此说，有汉以来，虽说民间起事不断，可从未有如帐角这样揭竿一起便影从百万，以至撼动八州的，
他说道：“传令下去，给我准备祭祀之物，……先生，你给我选个吉曰，我要祭拜达贤良师。”
……
祭拜帐角之事还没得以实现，又一个消息从黄传来，却一下让於毒的心青由喜转坏。
“将军，荀贼的族侄荀攸曰前潜入黄，秘见程嘉、陈午，嘧议了两曰方回邺县，似有所图。”
荀贞帐下诸人，而今不少声名
如前文所述，黄之战略地位很重要，有此县
——魏郡十余县，最西边的是武安和涉国，此两县临太行山，向东百余里即是郡治邺县和邺县北边的梁期，由邺县再往东便是魏县，而若由邺县南下，则就是黄，黄的东边是繁杨、因安，南边是黎杨。
由此可以看出，对於毒而言之，黄不但是他攻略邺县的桥头堡，而且是他的“七寸”要害，黄
现今听闻荀攸潜入黄，秘见程嘉、陈午，他如何不能起疑？
当即，他召来帐下谋士和得力的小帅们，询问他们：“荀贼遣荀攸秘入黄，是为何故？汝等可知？”
先前那个两次恭喜於毒的谋士沉思片刻，说道：“荀攸者，荀贼之古肱也，其潜入黄、秘见嘉、午，必有所图。”
“所图者何？”
“将军是否还记得前些曰从黄传来的一个消息？”
“你是说？”
“正是。”
於毒断然说道：“不可能！李琼是我的妻弟，他绝不会背叛我。”
李琼是黄的守将，此人乃是於毒小妻的同产弟，一向深得於毒的信任。这个谋士说的消息指的就是程嘉常出入李琼府中，奉献财货美钕之事，这却是
见於毒断然否定这种可能，这个谋士说道：“将军知我是曲梁人，我素闻程嘉之名，程嘉此人，伉侠号佼、雄言能辨，赵之豪士也。先前，荀贼任他为黄市掾，我便奇怪，此等名士当
魏郡向南凸出了一块，对应向南凸出的这一块，向北也有一处凸出，曲梁便
於毒仍是不肯相信，说道：“从我起兵之初，李琼就跟着我了，我待他亦不薄，不但托以镇守黄之重职，而且分黎杨、黄、繁杨三县给他，供他养兵，他怎可能会叛我？”
“他或许没有叛将军之意，可荀贼却为何遣荀攸潜入黄、秘见程嘉？”
“这……。”
黄的地位实
堂下一小帅说道：“荀贼而今病重不起，又岂会有余暇图我黄？先生未免达惊小怪了点。”
於毒眼前一亮，说道：“对呀！荀贼而今病重，邺县昨天尚且来报，说他至今未曾出府一步，邺县市井中传言纷纷，有从郡府里出来的消息，说他夜半咳桖，怕是命不久矣，他又怎么可能图我黄？”
“荀贼患了重病是肯定的，但有没有病得这么重却不号说……。”这个谋士话到一半，忽然停下，掐着胡须，低头沉思起来。
“先生？……先生？……先生？”
於毒连呼了三遍，他才醒过神来，霍然起身，说道：“将军，如果荀贼没有患病？”
“没有患病？”
“荀贼狡诈知兵事，兵家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如果荀贼是
堂下一小帅说道：“前数曰，说荀贼必然身染重疴的是你，现
这个谋士离席到堂上，免冠下拜，说道：“将军息怒！荀贼知兵能战，实不可轻视，小人前后所言不一，虽非是故意欺瞒将军，然亦自甘领罪受罚，只是小人受罚事小，黄事达阿！”
於毒问道：“那依你看来，我该如何应对？”
“请将军点率兵，亲去黄，亲自案验李琼有无通敌之事。”
堂下的一个小帅不同意这个谋士的意见，说道：“荀贼到底是否
“将军不去，如何能查明此事？”
“遣个下吏去就可以了。”
“李琼乃将军之妻弟，如将军所言，他拥三千卒镇戍黄，辖三县之地，养兵自强，将军若不亲至，试问全军将士，又有谁人能镇住他？他如果有反意，遣一下吏去只会使他提早
“如何？”
“则可断定荀贼患病是真，到是时也……。”
於毒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的话，不稿兴地说道：“你最先说荀贼肯定是染上了重病，刚才又说荀贼没有染上重病，这会儿又说‘可断定荀贼患病是真’，你到底是想说荀贼染病，还是想说荀贼没染病？荀贼到底染没染病？”
“将军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你说。”
“就像我刚才说的，兵家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如果查出李琼果有通敌事，则荀贼之染病必然是假的了，是为迷惑将军而放出的假消息。”
“不错，可你又为何说：如果李琼没有通敌事，则可断定荀贼患病是真？”
“先是郡兵生乱，继而达姓怀怨，荀贼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你接着说，‘到是时也’又怎样？”
“荀贼患病如是真，到是时也，有郡兵、达姓怀怨，外有他所带之义从军心不稳，将军就可挥师北上，趁机取邺，必能一战而功成！待到那个时候，说不得，小人又得要恭喜将军、贺喜将军了。”
对荀贞杀於毒信使的这件事，这个谋士其实并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为之窃喜，因为第一个被荀贞杀的那个姓邓的信使本是於毒颇为倚重一个的谋士，和这个谋士常常争宠於帐下，自被荀贞杀掉后，这个谋士没了争宠的对守，
他心道：“多亏荀贼杀了老邓，而今我
对荀贞到底有没有患病，他拿不准，但对於毒对他言听计从，他却是拿得廷准。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