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网游小说 > 天唐锦绣 >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风雨如晦
不远处的神龙殿里,李二陛下面色阴沉,似乎被窗外的大雨浸润得能够滴出水来……
李君羡束手立
起先闻听原工部主事林若芾破家舍业坚守大堤,李二陛下甚是欣慰。
古往今来,朝廷的结构便是中枢控制州府、州府领导县城乡镇,而朝廷最基本的基层统治,则是着落
世家门阀、致仕官员、地主豪绅、士族宗老……这些都
当水患袭来,正是乡绅领头带领百姓奋战与大堤之上,这完美的展现了乡绅的作用,若是处处皆是如此,何愁帝国不稳?
然而等到得知林若芾之所以孤身率领百姓守卫堤坝乃是因为泾阳县令不闻不问、置身事外,皇帝陛下已然难掩怒意。
一县之尊,便是护卫百姓的一方父母,值此天灾陡降之时尚能够安坐衙斋袖手旁观,还能指望他
待到密折完、李君羡说完,李二陛下已然怒气勃
“混账!这韦义方难不成不知死字怎么写?天灾降临不肯与本县百姓共赴危难、携手抗洪也就罢了,居然死死把持义仓不肯开仓放粮,还得右武卫拿出军粮来赈济百姓?简直岂有此理。”
李二陛下暴怒非常,天子震怒之威势吓得李君羡心惊胆颤,老老实实立于一旁,不敢多说一句。

李君羡道:“末将不知,只是韦义方口中之理由,
李二陛下眼睛微微眯起:“哦?搪塞什么,又掩饰什么?”
李君羡道:“末将未曾亲赴泾阳,对于其中详情难以揣测……不过既然刘洎刘御史已然放出话来要弹劾韦义方,且率人前往泾阳城内勘察义仓之情况,想必不久便会有确凿消息传回来。”
李二陛下点点头,略一沉吟,问道:“韦义方……这名字怎地有些耳熟?莫不是韦家的人?”
天子胸怀天下,却也不可能记得住韦氏的每一个子弟。
“启禀陛下,韦义方确实乃韦氏族人,非但如此,还是韦氏嫡支,其父乃是韦贵妃之叔父韦圆照。”
李君羡答道。
李二陛下略感惊异:“韦圆照的儿子?”
说起这个韦圆照,其实与李二陛下渊源匪浅。此人乃是前隋驸马,与李二陛下亦算得上“连襟”一场,只不过年岁长了李二陛下不少,武德六年的时候便已经去世。
而且是韦贵妃的族弟,算是自己的小舅子……
李二陛下面色愈
这也是李二陛下心里头愈
长此以往,世家门阀愈
李二陛下阴着脸,吩咐道:“速速派人盯着刘洎,看看这泾阳义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消息,即刻入宫来禀告朕。”
“喏!”
李君羡应了,见到皇帝再无吩咐,便躬身告辞。
将将走到门口,便见到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
李君羡赶紧束手避于一旁,恭声道:“末将讲过贵妃娘娘。”
换了一条华丽宫装、又轻描眉黛淡漠唇脂,愈
李君羡嘴角微微一抽,恭敬道:“正是,末将尚有皇命
言罢躬身施礼,脚步匆匆离去。
这位韦贵妃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呵,我是有事通禀陛下……可这是你能问的么?
也难怪顶着个“四夫人”之首的名头,却不得陛下之宠爱……
韦贵妃恨恨盯着李君羡的背影消失
什么东西!
不过是皇帝的鹰犬爪牙而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居然连本宫的脸子也敢甩!
她自知李君羡掌握“百骑”乃是陛下之耳目,说不得此刻泾阳那边的消息依然传到宫中,便有意打探一下消息,也好心中有数,免得待会儿
却不料李君羡根本不给她面子……
忿忿跺了跺脚,心里诅咒李君羡一番,这才换上一副明艳妩媚的笑容,腰肢轻摆,风情款款的步入神龙殿。
泾河大堤上风雨如晦,然而数千民众兵卒顶风冒雨热火朝天,无数土石从大坝之下被运上来,填充到被洪水冲刷开的缺口之中。水流湍急,倾倒下去的土石眨眼便被洪水冲走,但无人感到颓丧,依旧意志坚定的继续劳作……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房俊望着前面一道越来越大的缺口,面色忧忡。
汹涌的河水
程咬金负手立
这不是程咬金怕死,而是明知事不可为,自当避之为上。
一旦此处大堤被冲垮,洪水裹挟而下,整条大堤便会瞬间崩溃,到那时洪水滔天汹涌澎湃,大堤上所有人都得成为鱼鳖虾蟹觅食的目标……
他可不想跟随自己的儿郎们没有死
一旁的林若芾闻言大急,通红的眼珠子瞪圆,嘶哑着声音道:“国公爷,万万不可!若是吾等放弃,则大堤必溃,泾阳必然遭受洪水荼毒,家园被毁、生灵涂炭……”
“放屁!”
程咬金眼珠子瞪得比他还大,怒道:“难不成就这么傻乎乎的继续运石填土便能阻止大坝崩溃?右武卫不怕死,但是这般白白的死
两人当即争执不休,诺大的声音使得大堤之上的人们面面相觑,各个心情沉重,不知如何是好。
林若芾自然是不愿撤退的,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撤退,因为一旦撤退就意味着整个泾阳将会被放弃,数万泾阳百姓将会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民。

这是林若芾以及所有泾阳百姓宁愿死也不愿去面对的。
程咬金则要为手底下的兵卒负责,既然事不可为,为何又要这些兵卒们遭受洪水灭顶之厄?
军中二郎不怕死,却不能这般死的毫无意义!
五千右武卫兵卒行动缓慢下来,各个面色沉重,犹豫不决。
他们既希望快快撤离此等险地,却也不忍身边这些并肩作战的泾阳百姓便如此丧失了家园,自此颠沛流离沦为流民,祖辈几代都要成为奴仆贱籍……
关中人自古以来便以团结不畏死而名动天下,此刻又焉能眼见此等惨祸降临
一时间,似乎被大雨浇灭了刚刚的热情,大堤之上一片沉寂,只余下疾风骤雨无情的戏虐。
房俊瞅了瞅左右,奇道:“本官只是说这般填补缺口不行,何时说这缺口填不上,又何时说这大堤守不住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