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子家的……”
秦香娥斗起胆，搭着她的肩膀一脸泫然道：“铮子是个苦命的孩子…他当时才多大点儿就没了爹，你是不晓得他从小过的有多苦，是个人都能骂他一句没爹种儿，骂的可难听了，比他大比他小的娃儿都欺负他，亲娘也变成了后娘……”
额。
叶芸不明所以地瞧着秦香娥，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你是不知道，我那前嫂嫂的心也狠，跟我们呕着气把他抢走，却不好好对待他，大冬天的连个袄子也不给他做，让他硬生生穿着秋衣挨冻。”
秦香娥越说越气，“可是都那样了，他还是知道对他娘好，他心里头有股正劲儿，那会儿我那前嫂嫂坐月子，还是他上山去找的荤腥，不管我那前嫂嫂咋对他，他还是知道疼娘，知道感恩……”
叶芸点点头。
这些她都知道。
几个村子就在一块，他们大队离的也不远，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七嘴八舌的八卦人，有些事不用打听就传遍了村民的耳朵。
好比现在的秦铮，十里八村的哪个不知道他是恶霸？
但是，她知道秦铮的本质不坏，甚至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只要跟他接触过就知道。
“铮子家的，我说这些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嫌弃铮子……”秦香娥又抹了把眼泪，终于把话说了个清楚。
叶芸一下就明白了。
“姑，你是怕我跟秦铮离婚？”
秦香娥见叶芸听懂她的话，忙跟着点头解释：“我知道你打心底里不愿意嫁给铮子，外人都说铮子不好，可是你想想，他要是不狠起来，那这一大家子该怎么活？”
“别的不说，就说说秦家。”
“贪心不足蛇吞象，秦家唯一的独苗被带走，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守着这家，我一个嫁出去的老姑娘根本没用，若是秦铮不狠，说不定老秦家早就被那些不要脸的吃绝户了！”
秦香娥越说越激动，气得连身体都跟着发起了抖。
一个村里总有那么几个不要脸的人，哪怕他们老秦家之前对他们有恩，但架不住有人想霸占他们家的房子跟地，大家伙儿都是饿过来的，实打实的物件儿可比他们脸面重要的多。
要是真抢起来，他们老秦家没人撑腰就只能吃闷亏。
叶芸能理解秦香娥的激动。
其中心酸只有身临其境才懂。
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了秦香娥这么跟她哭诉的缘由。
“姑，你放心，我既然嫁给了秦铮，自然会好好跟他过日子。”叶芸也不会说煽情话，只能用认真的眼神安抚着对方。
秦香娥连连点头。
有叶芸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叶芸，你们日子要是不好过，你可记得一定跟姑说，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你弟上学争气，不用咱拿钱，姑现在就先帮衬着你们俩。”秦香娥又忍不住叮嘱，“铮子结婚大操大办，这几年在外赚的钱估计都砸里边了，他是个大男人，有些事不好开口，你可别憋心里，有难处了要跟姑讲，只要你们俩人别吵架，别生气……”
“我知道，姑。”
叶芸眼见秦香娥说着说着又要抹眼泪，连忙又把话应下。
“好，好，好……”
秦香娥得到回应，也知道不能说太多，终于敛了些情绪。
镯子送了，话也说了，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临离开时，秦香娥还用欲言又止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叶芸，似乎话还没说够，还想再叮嘱叶芸几遍千万不要抛弃秦铮。
这年头嫁男人，无非就是图人或者图他的家世。
秦铮名声不好，若是经济方面再不行，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留不住媳妇。
就这样，叶芸一直目送着秦香娥踱步出了屋子。
等秦香娥彻底离开，叶芸松了口气也跟着心酸地叹了口气，难免为秦香娥这个嫁出去的老姑娘而感到悲哀。
在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
鲜少有秦香娥这种嫁出去一二十年，都快当奶奶的人了，还要操心娘家事的。
秦香娥这一走，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窗外天色彻底黑下，衬的屋子里黑暗又寂冷，叶芸没有点灯，沉默地坐在炕边，整个人似乎融进了无尽的黑暗。
秦铮进来时，就看到一团黑影纹丝不动地在炕边坐着。
他喊了一声叶芸，没动静。
等他点亮了煤油灯，结果叶芸仍是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他心头不由一紧。
“叶芸。”男人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凝着叶芸的小脸，带一丝紧张的问：“是不是姑跟你说了不好的话？”
“……”
“叶芸？”
“……”叶芸终于有了反应，掀起眼帘瞧男人一眼，幽幽道：“秦铮，我想赚钱。”
秦铮：“……”
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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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的神色明显有一丝崩裂，搞这么严肃居然只是想赚钱？
操，还以为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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