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听不明白冉方话里的意思,他怎么就天真了?
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又不知道从何辩驳。
良久,才憋出来一句问话。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冉方笑了笑,淡淡道:“做人不可坐井观天,这天下何其广?岂是一个大秦就可囊括的?”
“你可知,大秦南有百越,北有匈奴和东胡,西有月氏和羌族,东还有沃沮,这些地方的疆域也都很辽阔。”
“而且这些地方都有不少宝藏,怕是大秦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甚至在再往西还有马其顿王国、罗马共和国、塞琉古帝国和帕提亚帝国,他们的实力也都不容小觑,甚至可以和大秦的实力不差上下。”
“这些地方大秦人听都没听过,就想说这天下皆归大秦?未免话太早了些。”
“等到日后,陛下真的带兵把这些地区都征服了,那才是大秦的天下。”
听到冉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自己听都没有听过的地名,扶苏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着冉方的嘴一张一合,竟然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但是看冉方说的言辞凿凿,他又不得不相信。
“这天下真有如此广阔吗?”
冉方没有搭理他,拿起桌子上墨家送来的盒子,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对于墨家他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那墨家最辉煌的时候应该是在战国时期。
但当时的墨家,主要是研究这个社会,到了后期才把目光转向了工匠方面。
最重要的是,这墨家也是华夏最早研究几何学、光学的一批人。
也算是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现在这墨家突然这么高调找自己,这事儿怎么看也有些怪异。
这些阴谋阳谋他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对这个盒子有了一些兴趣。
拿起盒子左看右看,他也没看出来这盒子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一个构造严谨的小木头盒子罢了。
想到之前学到解九连环的法子,冉方有一种冲动,直接把这盒子扔在地上,踩上几脚估计就开了。
他高高举起盒子,正要扔在地上的时候,恍惚间感觉这木盒里面应该是有东西的,若是自己直接把里面的也踩碎了怎么办?
如此一来,他想要暴力解决问题的办法倒是行不通了。
扶苏看到冉方的动作,他疑惑地抬起头,神志也回归了不少。
“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冉方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事,本来想直接把这个盒子打开的,现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看着这个方方正正,没有一丝缝隙,扶苏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冉方就有了解开这个盒子的办法,顿时眼神中有了浓厚的崇敬之情。
“要如何解开?”
本来以为冉方有了解决的法子,却见那冉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
他拿起盒子转了转,看起来倒像是榫卯结构,从里面让这些地方都咬合住了,想要打开不会是要从里面开吧?
每个面都看起来一模一样,冉方也不知道哪里是朝上的,他随意地摇晃了几下。
就听到里面“咔嚓”一声,好像是有了什么动静。
他在心里还有些疑惑,这墨家的东西这么简单的吗?
扶苏也听到了声音,立刻探过头来,眼神紧紧地盯着木盒,等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两人的注视下,这个木盒子缓缓打开。
结果,里面放着一个很精致的小木车,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盒子打开后,这小木车自己向前移动,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滑动过来。
“这是……”
“连弩车?!”
看清了眼前的东西,扶苏也惊讶地喊了一声,直接把这个东西的名称喊了出来。
他惊喜地看着冉方,把这个东西拿起来,“如此精良的机关,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连弩车只有打仗的时候才能见到,要十个人才能推动呢,没想到墨家竟然能做的如此完美。”
“先生,这墨家是什么意思?”
这种东西在后世倒是也常见,但是现在能看到如此精美的小器具,冉方确实也被墨家的技巧佩服到了。
但是墨家送给他这个东西,确实让他有些不理解。
他从扶苏手中拿过小木车,仔细端详起来,看到有个地方写着两个字“按下。”
若是不拿得这么近,他倒还看不懂这两个字,突然就懂了墨家为何要把这盒子送来了。
看着连弩车的构造,冉方嘴角冷笑了一下,把连弩车拿得稍微远了一下,轻轻按下了上面的棍子。
“嗖——嗖——”的几声,从连弩车突然射出了几根牙签大小的小箭,直直就朝着冉方的方向射过来。
幸好他有防备,那小箭都射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没有任何防备的扶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指着连弩车又指指那些箭,脸上惊恐的表情丝毫没有收回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先生,这是墨家想要刺杀你啊!”
“墨家也太张狂了些!”
冉方倒是不像他这么震惊,只是站起来把插在柜子上的箭拔了出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淡淡地说了一句:“有毒。”
这下扶苏顿时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担心地看着冉方:“什么?!”
“这是要置你我于死地啊!”
“这墨家也太胆大了,竟然明目张胆地行凶!”
和他的激动相比,冉方的表现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他把箭放在桌子上,拿起连弩车,确定里面没有箭了才放心下来。
方才他不打算按的,不过是担心扶苏哪天一不小心,若是按下去出了事就不好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摇摇头说:“这不是墨家的手笔。”
“墨家虽擅机关术,但在器具上面下毒,也不是墨家的风格,这应当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墨家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我是挡了谁家的路?竟然要用这么手段置我于死地?”
“我不过是在牢中,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威胁呢?”
说这话的时候,冉方的眼神看向了扶苏,想要在他的嘴里听到一个答案。
可惜让他失望了,扶苏神色一滞,只是低下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看他这样,冉方也没有接着追问。
“或许是顾家的事情,毕竟盐商有钱,没有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
“看来要让顾家的人来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