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站着干什么，往里走。”高瘦的身影掠过白厄的身侧，率先向里走去。
上次来过这个基地的潘森还记得这个基地整体的细节构造，不需要人带路也能够找到服务器的中央区域。
艾瑞克部长快步跟上潘森的背影，越过助手小姐的同时口中轻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助手小姐跟在部长的身后，小碎步快步挪着，“那个无形的‘世界’占用了我们的服务器算力资源，致使我们服务器的运行速度降低了不少。事实上我们也无法完全确认那个无形的‘世界’究竟在哪里，只有通过算力的侵占以及一些异常信号的反馈，才能推测出目标的存在。”
“距离最开始发现过去了多久？一直在占用还是断断续续地进行？”
“断断续续，我们的运行速度时有波动。”
“有什么规律没？”
“暂时的数据不足以归纳出足够精确的变化函数。”
两者快问快答。
许多信息早有沟通，但是当了面还是想要下意识地确认，确保在来的路上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故。
白厄在一边听着，没有吭声。
他的职责是前来基地这一路上的随行卫队，到了目的地，他就已经没有了必须要进行的任务，按理说可以去先行休息。
但他怎么能休息，“你带他们先去休息，那边的技术任务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好。”玫瑰一口应下，站在门口处对着跟在身后列队而入的随行护卫成员们竖起了手掌，“所有人跟我过来。”
转头又看向基地里原本存在的守卫，“麻烦为我们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让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进行交接。”
“没问题。”需要被换防的守卫战士看着面前宛如骄阳的女战士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只有少数的身影直奔中心管控室而去。
“啪嗒啪嗒啪嗒~”
乱糟糟的脚步声在通道内清脆地响起，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基地的中心位置。
第一个来到中控台前的潘森停下脚步，钢铁战靴的声音顿时一静，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颇有些催促的意思。
视线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跟随在艾瑞克部长身后的那个战士身影，眉眼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
“你已经尽了你的职责，这里不是伱该来的地方。”
艾瑞克部长讨好地笑了笑往前挡了半步，“大人，白队长在技术方面多有研究，我们第一次过来这里重启服务器的时候，就是他提供了维修那些损坏服务器的思路。您知道的，我们搞技术的都没法拒绝这些新鲜事物的吸引。”
潘森紧蹙眉头，也不再说话。
他不是因为自己的主观喜好去故意针对什么人，只是他的灵能在这个白队长身上存在某种奇怪的反馈。
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灵能反馈，但偏偏某种名为“灵感”的直觉始终在隐隐地发出警报，令人心生不安。
不安的源头，似乎就来自于这位“白队长”……
刻意的针对，就是为了刺激刺激这位白队长，看看他会不会给出自己一些更有说服力的反馈。
然而……依旧天衣无缝，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战士一般。
有艾瑞克部长出面说话，潘森也不好一直穷追猛打，目光在白厄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无奈地瞥向艾瑞克部长的脸上，“你们有办法大概定位‘遗产’的位置么？”
如果没有办法大致定位，他就需要依靠灵能来详细地探索每一寸空间，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艾瑞克部长摇了摇头，“大人，这种完全脱离于硬件设施而存在的虚拟世界并不存在真实的实体，我们也没办法锁定目标的确切位置。事实上，我们都无法确定这个所谓的‘虚拟世界’是否在我们的物质世界存在一个可以被捕捉的实体。”
“或者稍微给我一些线索？”潘森紧锁眉头，就在到达这个中控室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将自己的灵能扩散开来大致搜索了一下中控台附近，但结果是……一无所获。
“那个‘虚拟世界’偶尔会截取我们算力资源，我们只有在那时候才能大致锁定是哪片区域的主机被截取了算力资源，或许那也算是一种线索？”助手小姐一直驻扎在此，更加了解其中的内情。
提前得到了艾瑞克部长提示的她主动站了出来，为这位上次还同行过的大人答题解惑。
“每次偷取你们算力资源的时候时间会持续多久？”问话的同时，潘森抬脚走到了身侧的走廊边，下方，亮着一盏盏绿色显示灯的服务器主机阡陌成排地陈列于下沉的广袤大厅之中。
一眼看向两侧的尽头，目光竟然无法穿透淡薄的黑暗，从而看清整个主机群的规模。
这么大的空间，如果完全依靠自己细致地犁过去，怕是能直接将自己累趴。
没有线索时无头苍蝇式的莽撞不可取。
助手小姐抱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小脸紧绷面色严谨的回道：“说不好，截止目前为止，并没有可以被描述的规律。”
“那在它开始偷取的多久后你们能够察觉到？”
“立刻。”
潘森眉头紧锁，但也知道急躁不是此刻该有的心态。
“那就等。”
收服一个可能是来自于电子恶魔遗留的“虚拟世界”还不知道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保证自己的精神状态才是此刻最好的应对。
一路上自己为了替车队避开敌人，也算是消耗了不少灵能，趁此时间恢复一下状态以巅峰状态面对，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发现了目标的迹象第一时间通知我。”
潘森也不废话，找了个角落便钻了过去。
人类灵能者的修行法和精灵的呼吸法当然有所不同，但相同的是都需要保持一个绝对的自我安静。
白厄远远地看着，对于人类的修行法有些感兴趣。
虽然他学会了来自于精灵的呼吸法，但说到底也是通过自我改良更适合人类宝宝体质的呼吸法，既不同于原版的精灵呼吸法，更是与人类本身的修行法大相径庭。
他很好奇，人类本身的修行法，是否能够更加适合自己的体质，加速自己的修炼。
但很可惜，灵能者潘森并没有耐心教导不相干人员的心思。
没有水乳交融引导式的灵能沟通，白厄并不能感知到半点修行法的详细细节，自然也就无法触发可能的教学任务，从而通过付出经验的形式作弊式的学习一门新的技能。
“你得罪过他？”白厄身边，一如既往活泼的助手小姐凑近到白厄的耳边，罩着手掌小声地问道。
“……”白厄轻轻摇头，目光瞥了下在角落里打坐的潘森，“嘘~”
三阶灵能者的能力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领域，虽然灵能的强大并不意味着身体全方位属性的强大，如果换做自己在潘森的位置肯定无法听到这边的嘀嘀咕咕，但保不准这个主要能力为“信息”的三阶灵能者是否能够抓住任何形式的“信息交换”。
“哦~”助手小姐眉眼灵动，小脸讳莫如深地收敛起来，看起来颇有些可爱。
“我能看看中控日志么？”白厄轻声询问。
“你想看那个？”助手小姐一惊，瞥了眼不远处的艾瑞克部长。
部长此刻也在偌大的中控台面前操作着什么，察觉到助手小姐的犹豫顿时摆了摆手，“你们随便，白队长也是我们的一员，我们都是人类。”
只要是人类，谁掌握了技术都是一样的。
“谢部长。”
“……”艾瑞克部长摆了摆手，随后面对面前忽而跳出来的一个【需要更高级权限解锁】的提示面板满脸苦相。
在身后看到了这一幕的助手小姐连忙小步凑了过去，并且点击了确认授权。
“怎么你有高级权限？”艾瑞克部长满脑门子疑问，“你找到了那个时代的操作手册？”
现在的各种资料记载里可没有说明获取服务器主机群权限的方法，自己都不知道的操作怎么能被自己的学生先行掌握呢？
除了她在驻守期间找到的别无第二种可能。
“啊~”助手小姐满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就是有了。”
只有没有权限的人才会知道“权限”的存在，拥有权限的人压根就不会意识到还有“权限”的这个限制存在。
“……”艾瑞克部长挠了挠脸颊，也没有深究。
黄金时代的科技有许多都是现在的大家所无法理解的，存在一些摄像头或者生物体征检测功能在日常的使用中通过了某种底层的逻辑后自然而然的认主，似乎也是一种很正常的事。
“你们忙你们的。”随口说了句，艾瑞克部长就站在属于自己的那块中控台前，一边琢磨着一边操作着什么。
助手小姐乐滋滋地拉着白厄，来到了中控台的前面。
“在这里待了这些天，我对这些已经摸索地可熟了。”助手小姐的声音轻快，“你想看什么都可以哦。”
白厄抿着嘴唇，憋着自己没有出手去操作。
拥有最高权限的他刚刚一进入这个中控室内，就已经听到了来自于主机群欢迎的声音——
【欢迎回家我的主人，你可以用意志来执行需要的任何指令。】
哪怕自己能够动手，白厄也不能动手。
借由助手小姐的操作，系统的日志记录展现于白厄的眼前。
【……上午3:43:19时b2区主机群运转效率降低3%，持续38秒。】
【……上午7:13:22时5区主机群运转效率降低4%，持续19秒。】
【……晚间22:51:07时e4区主机群运转效率降低6%，持续7分35秒。】
……
白厄微微闭上眼睛，整个主机群的俯瞰图出现在脑海的意想当中。
一条清晰的连线以先后的顺序将所有涉及到的区域全都串联了起来，并且标注了持续时间以及偷取强度。
开始时间不定，持续时间不定，截取位置也不定，但总体看来……胆子越来越大？
像是一只一心避开主人监视，偷偷摸摸偷粮食的老鼠一样，在数次的作案后发现主人的鼻子似乎没有那么灵敏，于是逐渐放肆。
但渐渐的，频率和偷取的持续时间以及强度都降低了不少，像是已经“吃饱”了一样。
这是“虚拟世界”有了“自我”的意识？
亦或者某种别的自由意志？
“看出来什么了没？”
不知何时，耳边冷不丁响起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白厄面色不变，瞥了眼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好又来到身边的灵能者潘森的侧脸，“回大人，没有。”
服务器主机本身对于这个偷取算力资源的小偷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甚至在助手小姐的权限都无法看到的更深层处，主机本身在面对效率降低时都尝试过各种“反抗”的手段——包括但不仅限于将算力锁死，亦或者封闭区域的数据流通。
但都没有用处。
也就意味着，自己哪怕拥有这个服务器主机群的最高权限，在此次捕捉可能是电子恶魔遗留下“遗产”的行动中，也没有任何优势。
‘这就麻烦了。’
白厄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特殊。
没有了服务器主机权限的这个杀手锏，从技术上来说自己没有艾瑞克部长全面，从实力上来说没有灵能者潘森强大。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这个作为“遗产”的虚拟世界，就和自己没了缘分？
白厄眉头轻蹙，忽而听到了耳边响起了轻细的蜂鸣警告声。
下一刻，更加清晰且大声一些的蜂鸣声才在中控台的上端响起。
助手小姐脸色瞬间一板，细长白皙的手掌在中控台上一阵操作，立刻就锁定了此次发出异常警报的位置——
主机群，c5区。
“c5区，快！”
“……”潘森面色一默，看着助手小姐，眼神中有些幽怨。
你是觉得我该知道这个编号代表什么意思是么？
转而就一把拎起助手小姐的衣服后领脖子，将她整个人腾空带起，一同飞跃向了下方黑暗中的主机群中。
“指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