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芘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犁汉 > 第二百四十二章:扒皮
张温当然知道没这么容易办,所以他给各郡国都选了一个主办,都是朝中致仕的大老。
其中颍川他任命的主办是颍阴荀爽。其人是荀氏八龙之六龙,通易理,最是无双。现
然后是汝南,不作他想,主办之位肯定是汝南袁氏的。现
对于选谁做主办,张温很是思量了一下。袁绍、袁术两人是肯定不能选了,不是这两人才智不行,而是这两人是京中倒宦派的中坚,一直跳得很厉害。张温和宦官一党互为奥援,本能就不想袁绍这类人出头。排开这几个,他最中意的有袁闳、袁忠和袁基。前两个确实声名好,但这两都是党锢之祸的受难者,显然
这样也好,袁基公族子弟,名声又好,做汝南的主办也是实至名归。
选定最重要的颍川、汝南两地后,其他就好办多了。
梁国的公卿之族不多,其他的多是经学之家,没有多少族人部曲,所以张温很快就选定了睢阳桥冒作为梁国主办。睢阳桥氏自桥玄做到太尉后,其家声也从二千石之家跃迁到了公族之家,桥玄的儿子桥羽现
之后是沛国,沛国的公族之家有谯县曹氏、丁氏;萧县刘氏,其家两世三公;这三家中,因为个人关系,张温将主办之位留给了谯县曹氏。张温倒不

之后就是陈国了。陈国有点特殊,就是此代陈王刘宠有点不安分,诸侯之身而聚甲兵,颇有点光武皇帝之兄齐武王的味道。为了制衡其人,张温选了陈郡袁氏的袁涣作为主办。陈郡袁氏和汝南袁氏都是一个祖先,到现
至于袁涣其人,是老司徒的儿子,之前做谒者督扶风营、虎牙营,但事情办得不好,已经被褫夺回乡了。这次张温起用他,就是卖个人情。他们这些公族之家,就是你帮我,我帮你,这样牵绊就来了。不过这袁涣他也不是瞎用的,毕竟其人有与泰山军对峙的经验。
最后就是鲁国了,这也是最可惜的。本来鲁国主办最合适的就是孔融,但之前其人已经战死
最后张温千挑万选,才找到了一人,鲁国颜氏颜盛。但他虽是鲁国人,但据说已经迁居琅琊,现
以上人选,张温还是满意的,这六位团练主办不是名士就是公族子弟,或者本身是道德之家,这
对这六位团练使,张温还是充分放权的。他特意准许这六位团练使主办
而且这六位团练使的职事是督办团务而不是协办地方。换句话说,这六位团练使有非常大的自主权,而不需要仰仗地方鼻息行事。他们只受左中郎将行营调遣,其他地方郡县无权干涉这六团练使的督办事务。
以上是张温
也就是说,这六大团练使
这对六大团练使来说必然是极大的负担,但福祸相依,用自己钱养兵,那最后这些团练部曲必然是要成这六人的私兵了。
张温自然也清楚,但以上已经是他最大的支持了,要再养这些兵,朝庭真的养不起。
就这样,张温
诸多军将回去后各自消化着信息,那边张温
张温
“稚长,你是西州武人,本就敏感,就更需要听命用事了。你觉得皇甫嵩还能再为你的依靠吗”
赵融当即表态:
“赵融是粗人,唯公帅马首是瞻。”
见赵融识趣,张温:
“好,既然你知道,我就给你一条明路。”
赵融毕恭毕敬:
“请公帅示下。”
“此番南下,你务必要笼住其他三营的吏士,让他们明白现
“末将明白,必不负公帅栽培。”
“嗯,这一战的重要之前
“喏”
八月二十日,泰山军攻克新郑。张冲带着大部队并入入城,全军吃了一顿猪肉后,留了五百兵驻守,就继续北上,他们下一个要攻打的就是密县。
密县位于嵩山南麓,洧水上游,本是周王室贵族封地,但后来被郑国所灭,现
而密县因为处于京畿之地,豪族众多,使得本就不多的田土都集中
八月二十二日这一天,一只车马队沿着密县到京都的官道上,急匆匆的走着。
牛车内,一个微胖的青年不断询问着伴当,到下一个驿站还有多久。
伴当知道主人催促的原有,就是担心这一路出了变故。
之所有有此担心,就是因为自家主人坏事做,现
这一只车马队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密县令索琦一行。
索琦出自敦煌索氏,其家自武帝时期因为犯颜直谏而被贬入敦煌,其后
索琦自被举孝廉后,因为朝庭对河西的恩抚政策,特意恩诏做了河南郡密县令。但索琦自做密县令,就颇用酷刑,罗织冤狱,和县中大族一起残民害民,贪赃枉法,县中黔首无不恨之入骨。
前几日,当泰山贼北上入河南郡,并破了北面的新郑后,甚至新郑长都被悬尸示众,索琦就惶惶不安。要知道那新郑长的官声可比自己强得不少,到底也难逃一死,更何况是他。
对自己有着清醒认识的索琦,再不敢有侥幸,挂印弃官,带着家仆和这些年豪夺的钱财向着京都逃难。
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使一半身家贿赂十常侍,他就能无事。到时候就是只带着一半身家回乡,也够一辈子花销了。别说,这花花的中原到底是比河西要富饶太多。
车队走了一段,遇到前方一座庙祠,索琦的小妻一直再喊小腹痛,要休息。没奈何,索琦只好
那边隶妾们服侍着小妻安稳,索琦倒是带着伴当看着眼前的庙祠,念着名字:
“卓茂庙此是何人”
那伴当一阵无语,自家主人果然不学无数,一点国朝事都不知道。
“主人,这卓茂是光武时期的老太傅啊。”
“哦不认识,此公有何说道,还有人给他建祠堂”
伴当随索琦
伴当是索氏家生的,从小就要学习国朝典故,为的就是能辅助索氏主人交际。所以此刻伴当正好为索琦解释:
“主人,卓太傅
伴当说这些本意是借古讽今,希望主人能学卓太尉一样,爱民如子,不要再残害那些可怜的穷苦了。
但谁知,索琦一听,立马不屑:
“这不是瞎扯嘛他们中原人整天就是扯这些虚的,骗骗那些黔首罢了。咱们
伴当无语,自家主人倒是聪颖,可就是没用
但伴当不想说,索琦因为扳回一城,倒兴致高涨,他饶过那卓茂的木凋,看后室还有一泥塑,一副将军打扮,好奇道:
“这又是谁”
伴当仔细看了看两边的悼词,不确定道:
“应该是光武时期的云台二十八将,昌城侯刘植。据说他就是战死
伴当仔细看了碑文,大致就讲了昌城迎主,招降刘杨、平定河北的关辉战绩,又悲痛于他战死于密县的哀伤。
“嗯,没错了,就是昌城侯。”
伴当这边确定,那边索琦突然叹了口气,就见其人道:
“那卓茂不过一介腐儒,刘植也不过是北地一土豪。而现
伴当不确定道:
“努力”
索琦摇了摇头,伸出手指:
“因为他们都遇到了光武,才有这一番际遇,懂了吧。”
伴当明白。
随后索琦叹道:
“恨没有光武,使我只做了富家翁啊。阿程,你信不,你主人要是也遇到个光武这般的人物,我敦煌索氏也能做到光武元勋之家。憾矣”
伴当看着主人的自矜样,再次无语。
突然,索琦又看到壁上提着一行字:
“上成公者,密县人也。其初行久而不还,后归,语其家云:我已得仙。因辞家而去。家人见其举步稍高,良久乃没云。”
索琦一惊,呢喃道:
“此地还有仙人乎”
伴当不确定,只是指着下面连个人名,一个是陈寔、一个是韩韶,对他主人道:
“这两不是颍川陈氏和韩氏的先祖吗,这里有他两的题字,说都一起见证了这事,这两道德之家,所以这事应该是可信的。”
索琦摸了摸白壁,叹道:
“多少功名利禄都化作了尘土,要是能像这位仙人一样成仙得道岂不是长生”

一个家奴浑身是血的爬进庙廊,对惊慌的主仆二人道:
“主公,外面是密山贼,他们突然从道边窜出,见人就杀。他们嘴里喊着,诛索贼,迎太平。主公,你们快跑吧。”
索琦一慌,忙带着伴当冲出庙祠。
只见到处是厮杀,大车上木箱都被砍断,钱帛洒了一地。那些裹着黑巾头的密山贼一边杀着自己的家卷,一边争抢这些钱财。
那边伴当已经偷摸上了一架马车,他一脚踹翻一个想上马车的密山贼,一边对呆着的索琦大吼:
“主人,快上车。”
索琦一激灵,忙爬上了车内,惊魂未定之际,伴当已经驾着马车,向着北面飞驰而去。
这马车的动静,直接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密山贼是密县内盘踞
就比如长社钟氏的老祖钟皓,就曾
一般而言,这隐士的绝妙就
不过这这隐居呢,又不能距离京城太近,不然人家会觉得你是
它处
但这几年,天下不靖,尤其是密县因为括田兼并的问题,越来越多的黔首脱籍上山开垦土地,隐士们烦不胜烦,也就放弃了此地。最后这密山反倒成了失意者和破产户的家园。
而这帮要围杀索琦的密山贼,就与之有血仇,他们家里田土多是为其人豪夺,现
不过密山贼虽然有统一称号,但实际上各不相属,都是一群乌合,见到满地的钱帛,根本没心思追杀索琦。
最后只有三十多人向着索琦追杀过去。

索琦顾不得想这些马蹄金哪来的,连忙将这些丢下车,一路上丢了十来块金子。这下子后面追杀来的三十多人,直接停下了二十多人。
要知道,这可是金子,不是那边的铜钱布帛啊。只要一块这金子,一切都有了。这些破户的山寮哪受得了这个诱惑,各个埋头拣,没人肯管索琦。
但有一人不一样,他看都没看地上黄灿灿闪着诱惑的金子,迈着步,一直追杀。他后面有五个伴当,本也想拣,但看到他们魁如此,终究一咬牙追了上去。
马车慌不择路,虽然丢了金子减轻了重量,越行越快,但这路却越来越抖,终于车辕碾到一块石头,整个马车翻了。
车内的索琦直接摔出了车外,差一点就闭过气。好一会,他才缓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是真的惨。
自己的伴当任生生被大车砸中了胸腔,这会不断吐着血,望着索琦的目光,
索琦没来得哀伤,后面的脚步声传来,他再不敢停留,连忙窜入一条山道,向着山内跑。
不一会,后面追杀来的六人,气喘吁吁奔到了翻车的马车边。看到已经没气的伴当,为首的那人,直接解开短刀,利落的就将伴当的首级砍掉。
看着凋枯的尸首,为首的这人,直接以伴当的头
密山贼魁
“魁,那索扒皮往山里跑了,真的自寻死路啊。”
索扒皮是索琦的名号,之所以这么叫,不是因为他有多贪,而是他真的酷虐到杀人扒皮的程度。
听了这话的贼魁,澹澹道:
“这次,我就为我父亲报仇,也让这索扒皮尝尝扒皮之苦。走,追上去。”
就这样,六人沿着索琦的脚步一路追杀,终于
索琦瘫坐
“好汉们,饶我一命。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饶我一命。”
为首的贼魁望着惊慌的索琦,笑了,他问:
“你忘记我是谁了”
索琦真要了命了,他真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
贼魁笑了,从衣兜里拾出个铜印,然后丢给了索琦。
索琦捡起,只见印上写:
“廷掾印。”
索琦一激灵,吓得失声:
“你是史廷掾之子。你父亲不是我杀的,他的死和我无关。求求你,你放过我,我真的不想死,呜呜。”
索琦身下已经湿了一片,他是真尿了,因为他知道那史廷掾是怎么死的,被他扒皮死的。
这一次,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