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真是难得啊,惠会这么关注一个同龄人。”

摩挲着下巴的最强咒术师若有所思。

其实把这句话改成“会这么关注一个人类”也完全没有违和感,但如果如自己真的这样调侃,惠绝对会恼羞成怒吧?

被调侃了的黑发少年本人盘坐在地,他用下巴一下一下杵着立在原地的竹刀刀柄,一点点捋着思路。

如果只是发生在杉泽第三中学的话倒也罢了,驻扎在那附近的辅助监督迟早能找到罪魁祸首。

但是,如果问题出在虎杖身上的话……

高专这边查到的有关虎杖悠仁的资料详尽无比,连他从小到大破过多少记录都清晰可见。

如果说里面可能有哪里出现缺漏,那大概就是虎杖悠仁的家人——明明被登记过死亡却依旧有生育记录的母亲,工作经历被模糊处理的爷爷和父亲,死因填写得相当模糊的父母……

而这些东西连虎杖自己都不见得知晓,就像伏黑惠同样不了解自己的母亲,对那个父亲也仅仅只从五条悟那边了解过一点皮毛一样。

距离文学社的仙台之行不过两周,虎杖悠仁安排爷爷看病、确诊、办转学手续、搬家就已经花了其中的大部分时间。

饶是执行力强如虎杖,其实也就是在惠发现他的那两天才正式安顿下来,不过这短短几天已经足够开朗又高情商的虎杖悠仁和周围原本陌生的同学打成一片。

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伏黑惠,都隐约听说过隔壁C组那个相当热心的转学生同学。

被黑发少年强势镇压的藤泽市不良们也有苦哈哈地反应,最近在大马路上多了个粉头发的家伙跟他们抢洗心革面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虎杖本人都是个绝对的善人无疑,是值得他伸出援手的人。

更何况,在仙台出现的那个咒物,如果真的是有人在针对虎杖悠仁本人的话,那么他转学到的立海大是否也会发生相似的事件?

虽然并不想承认“伏黑哥”之名但确实已经把立海大周边当成自己地盘的伏黑惠皱紧眉头。

“如果还要说有什么奇怪的话……那大概是乌鸦吧。”

“乌鸦?”五条悟重复了一遍,他确实知道有驱使乌鸦的咒术师。

“对,最近学校附近的乌鸦变多了,而且之前去仙台的那次,杉泽第三中学附近也有乌鸦——”

“不过虎杖有说过,那边的乌鸦似乎是当地特色,我就没有再问。”

同样是前两天,玉犬曾经对着路边的某颗树狂吠,随后又一只乌鸦飞走了。小黑告诉伏黑惠那是一只带有咒力的乌鸦。

“大概了解了,”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懒腰,“既然惠破天荒地想我求助了,那么那么——我当然会尽力啦!”

黑发少年盘坐着仰视着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青年:“……总之,拜托您了,五条先生。”

然后他就一脸郁闷地被五条悟狂撸头发。

毫不客气地将海胆刺压平的白发青年笑容满面,那不怀好意的笑让惠隐隐开始冒冷汗。

“——现在该叫五条老师了哦,惠。”

对惠的特训已经进行了三周,就连还没有正式开始教导伏黑惠的夏油杰都有被他的被监护人乖乖叫“夏油老师”——

为什么他这个正牌监护人兼板上钉钉的老师还是什么“五条先生”嘛!

倍感委屈的最强睁着一双苍青色的深邃眸子,幽幽盯着惠。

良久,海胆头少年终于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五条老师。”

“嗯嗯!就是这样没错~”

逗弄完海胆的不良教师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道场。

从高专到距离最近的新宿站要坐二十分钟车,从新宿站到藤泽站也要四十分钟车程,惠一个人走下电车时已经将近十点。

他不急不慢地在路上走着,下车时就召唤出的两只黑白玉犬温驯地一左一右跟着他,时不时好奇地嗅闻着路上的一切。

作为从影子中化形而出的式神,黑白玉犬在寂静的深夜穿行着,就像是回到了快乐老家。

它们欢脱地“钻进”或者说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融入一片楼房的阴影中,又欢脱地另一片阴影中汇聚成型、一跃而出。

小白叼着惠藏在阴影中的背包冲他得意摇尾巴,又被恨铁不成钢的小黑拖拽着把包和正在犯傻的小白一起拖回阴影之中。

是的,这是伏黑惠最新研究出的十影术用法——将部分自己需要携带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影子里,包括但不限于书包、换洗衣物、武器、伤药……

总之相当便捷。

走过一段路灯稀疏的街区,伏黑惠终于接近回家前会途径的最后一家便利店。

“稍微有点饿了……顺便也给津美纪带一份关东煮吧……?”

他远远就看见了便利店门口那架过于明亮的广告灯牌,还有招牌下那个倚着建筑外墙正在吞云吐雾的黑发青年。

……有点眼熟。

正在吞云吐雾的青年一头黑色顺毛,走近了还能看到他身上的深色高领衫和浅蓝色连帽衫,以及几乎和影子融为一体的笨重贝斯包。

如果说是什么阻碍了伏黑惠认出故人,那肯定是因为对方下巴上薄薄的胡茬,和那熟练的抽烟动作。

伏黑惠瞳孔地震。

他有些迷惑地猛地上前几步,又因为记起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猜测而小步缩了回去,恢复和之前相差无几的步伐,目不斜视地走进便利店中。

因为研二哥和阵平哥四年前曾经在警察学校就读的原因,他跟这对幼驯染的另三个同期陆续见那么过七八次。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萩原研二领着他们认识的另一对幼驯染,尤其是降谷零,给当时才九岁的小屁孩伏黑惠做网球启蒙。

——其实是他们那时抽中了一张网球俱乐部的长期体验券。

PS:带着一米四以下儿童才能享用的体验券。

蹭体验券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几位各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一个比一个想看其他人吃瘪。

“如果是小降谷的话,总觉得会跟小伏黑产生奇妙的反应呢!”当时的萩原研二是这么说的。

于是,偶尔来东京找不靠谱监护人的九岁小学生伏黑惠那半年里时不时就会被拉壮丁。

中学时代曾经和队友一起打进过网球全国大赛的降谷零网球水准不俗,连带着和他一起长大、运动神经又不弱的诸伏景光多少也会打——他们就是这场持续多日的活动里被迫害的主力。

在所有人不忍直视的围观中,过于严肃耿直的警校首席和过于早熟的臭脸小鬼展开了艰难的拉锯战——当然,最终是以降谷零勉强让小菜鸟掌握了网球基础知识告终。

在他们警校结业后,降谷零就此直接失踪了,诸伏景光在警视厅干了一阵子也辞职不干,同样失踪不见。

惠只知道津美纪给他们拍的、那些存在终端上的那些和他们两人有关的照片,曾经分两次被人删掉,洗出来的照片也因为种种原因被先后销毁。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那时推测,这两个人应该是去某处当卧底去了。

但是吧……但是啊……

警校时期明明是走文质彬彬甚至偏秀气那一挂的景光哥去当卧底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蓄起胡茬、看上去沧桑了那么多啊!

震惊的黑发少年点了两份关东煮。光是放学后他就打过一场网球加上两个小时的体术训练,这份鲜香滚烫的关东煮恰好能慰藉伏黑惠饥肠辘辘的胃。

黑发少年慢吞吞地吃了十来分钟,也只吃了其中一份的一半。

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终于开口:“未成年的话,还是早点回家比较好——大半夜了不要在大街上乱晃。”

他那双湖蓝的上挑凤眼在昏黄灯光下幽深而疲倦地眯起,抽了不知多久烟的嗓音有些沙哑。

惠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背后的贝斯包。

虽然没人能看见玉犬,但小黑小白依旧有乖乖待在店外,此时正围着那个贝斯包狂吠不止。

……那里面大概率装的不是什么乐器。

“没关系的。”真·地头蛇一脸淡定地咬下一串鱼籽福袋。

“——毕竟,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

“伏黑哥”在卧底搜查官面前理直气壮地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