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
皇觉寺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新的一年到了。
几乎是同时,周遭瞬间都热闹了起来,爆竹声和烟花升空的声音此起彼伏。
虞秋秋一下子被拉走了注意力。
“阿芜阿芜!”虞秋秋摇了一下旁边半梦半醉的人,提醒道:“快起来看烟花了!”
“啊?”阿芜突然被摇了起来,脑子还有点发懵,反应了好一会儿。
烟花?什么烟花?
阿芜:“!!!”
噢噢噢新年了!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跑到一半,发现手里还抱着个酒壶,又飞快的跑回去,将酒壶给放回桌上。
阿芜跟在虞秋秋后头,因为喝得有点醉,连走路都打飘,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柱子上去,最后虞秋秋拉了她一把,才勉强走出了个直线。
褚晏缀在两人身后,看得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摇了摇头。
都醉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要去看烟花,这烟花就这么好看?
褚晏抬头看向头顶那绚烂的烟花,长长地叹了口气,
只差一点儿,他刚才就只差一点儿就能听到后面的内容了,可偏偏——
褚晏抬头揉了揉眉心,这世上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个。
除非后头到底是什么?
褚晏百般思索而不得其解,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信息。
都说新年新运道,他这运道……怎么瞧着不太妙啊。
虞秋秋带着阿芜一路去到了后院荷池上的九曲桥,这里视野开阔,是在府内观赏烟花的绝佳地点。
京城本就富贵人家云集,光是他们这一片,放烟花的就有不少,他们府上也在放,甚至这烟花,还是褚晏令人采买的。
想到这儿,褚晏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哇!今晚的烟花好漂亮呀!”阿芜兴奋得原地蹦跳了起来
虞秋秋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还行吧。”
她仰着头,色彩斑斓的烟花升空,火光映照在她脸上,衬得其脸上的笑容格外绚烂,褚晏驻足,视线顿了顿,忽地释然了。
罢了,那未解之谜还能日后再想办法打听,除旧迎新就这么一天,她们开心最重要。
阿芜双手合十,对着漫天的烟花闭眼许愿。
“希望唐姐姐能够快点好起来。”
“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平平安安。”
“希望……”
褚晏就没见过谁许愿许这么大声的,连忙提醒她:“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阿芜转头,许是因为喝高了,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斜睨了褚晏一眼,嫌弃得明晃晃:“你不懂。”
一看就是个没有正经许过愿望的,闭嘴吧。
完了,阿芜又转头向虞秋秋寻求认同:“许愿就是要这样说出来才会被神明听见的,对
吧嫂嫂?”
这个还是之前嫂嫂教她的呢(),她那次超级幸运的?()?[(),许愿发财,当天就赚到了一大笔钱,还给自己赎了身。
阿芜自觉对许愿这事很有经验,继续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虞秋秋仰头看着烟花,不置可否。
“你没有愿望要许吗?”褚晏走到虞秋秋身侧,奇怪问道。
阿芜许愿都已经许了一长串了,虞秋秋却仍旧只是安静地观赏这烟花。
虞秋秋撇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声音淡淡:“没有。”
——“我想要的自己会去取,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作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自己更牢靠,相信别人,便等于把自己的命运给交了出去,是个聪明人都不会这样干。”
——“即便是神明,也不会永远垂怜一个人。”
耳边阿芜许愿的声音还在继续,褚晏却看着虞秋秋的侧脸,阵阵失神。
神明不会永远垂怜一个人……
他指尖微动,看向虞秋秋的目光中涌动起了暗潮。
倘若,他偏要强求呢?
持续了一刻多钟的烟花结束,明日还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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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岔道口,阿芜被丫鬟搀扶走向了另一边。
虞秋秋和褚晏则一块回主院,两人并肩而行。
刚才出来得急,虞秋秋都没带手炉,看完烟花再回去,手已经是冻得冰凉了。
她抬手哈了口气自己搓了搓,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忽地,一双大掌将她的手给覆盖了住。
虞秋秋愣了愣,目露惊奇。
——“狗男人的手怎么还是热乎的?”
褚晏嘴角轻扯,用手给她捂了一会儿,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兔毛手套给她带上。
也不知这手套被他捂在怀里捂了多久,虞秋秋右手一戴上就觉得暖和极了,可是……她等了一会儿,却迟迟不见褚晏掏出另一个。
???
“就只有一个?”虞秋秋晃了晃自己光溜溜的左手,问他:“那这只呢?”
褚晏反手将其握住,揣进了自己的袖子,目视前方,唇角微勾:“这只我牵着。”
虞秋秋:“……”
为图喜庆,府中到处挂着红灯笼,灯影错落,虞秋秋被他牵着,两人的脚步都放得极慢。
回到主院,虞秋秋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嫣然一笑:“新年快乐。”
褚晏定定地看着她:“新的一年,真的会更好么?”
虞秋秋弯起的眉眼微滞,没有回答。
……
时年四月中旬,皇帝时隔八年,再次启程南巡。
沿途,为了迎接皇帝的到来,各州县纷纷大力整顿起了流民,力求让辖地看起来欣欣向荣、干净整洁。
涂州。
褚瑶背着背篓进城采买,连排队检查的时间,都比往常长了不少。
()城门的另一侧,大批以乞讨为生的流民被从城中驱赶了出来。
“官爷行行好,您就让我们留在里头吧,这被赶出来,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呦!”
这年头,也就城里人稍微富裕些,乞讨的时候说些好话,还能讨到几个子儿,被赶去乡下,他们又没有地,人农家人自己都吃不饱,哪还能施舍给他们?
这不是在将他们赶出城,这分明就是在断他们生路啊!
不少乞丐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愿离开。
然而上头下了死令,此事根本不容商量。
“敬酒不吃吃罚酒!”
负责驱赶的官兵抽刀,闹得最凶的乞丐当场毙命,血溅了一地。
“啊啊啊啊啊……”
前面排队等候着进城的人隔得近,怕被血溅到纷纷散了开,惊恐的尖叫声更是震耳欲聋。
褚瑶面无表情,见前面排队的人脱离了队伍,直接趁机上前了一大段距离。
她头上包着块洗得褪色的藏蓝色头巾,身上的衣裳虽然也是洗得泛白,但好在没有补丁,像是在田间辛勤劳作的农妇,为了进城特意穿上了自己压箱底的、最得体的衣裳。
做她这样打扮的人有很多,可即便如此,城门口检查的人看了看她的路引,又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连背篓也检查了一遍,盘问再三,确定她只是进城买东西,这才将她给放了进去。
她先去了药店,买了一些常用的药,接着去肉铺买了一刀五花肉和两根骨头,然后又去粮店买了三十斤的面粉,其他的,还买了一匹布、一件成衣、两双鞋子、一些针线……背篓很快被塞得满满当当,背着更是沉甸甸。
皇帝南巡,很快就会路过涂州,她这次采买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算再进城了。
然而,当她走到城门口准备出城的时候。
却看见一中年男子朝城门的官兵出示了一块令牌。
褚瑶瞳孔猛睁,那令牌虽然很快就被人给收了起来,但她自信绝不会认错,那分明……分明是褚晏的令牌!
令牌是廷尉司统一的制式,另一面则有一个褚字,不是廷尉司的官令,一般是为了方便底下人办事查案证明身份之用,她从前见过几回。
那人收起令牌,紧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画像,问:“见过这个人么?”
官兵看了看画像:“好像有点印象。”
他挠了挠头,抬眼瞥见褚瑶,立马对上了号。
“她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