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林修远从家乡回来,这一趟回乡,可谓是扬眉吐气,看着之前那些笃定他考不上的人,提着东西眼巴巴的来巴结奉承,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快活了。
回乡这几个月,林修远过得是意气风
这日,他穿着崭新的官服,心潮澎湃地进了翰林院大门,入职第一天,他特意早来了一会儿,到翰林院的时候,褚晏和周崇柯都还没到,倒是来了个庶吉士。
那庶吉士似乎是不善与人打交道,见他来也只是腼腆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就又继续局促地
林修远一阵无语,这也算是打招呼也忒敷衍了
既如此,林修远便也只朝他点了点头,礼尚往来,直接给敷衍了回去。
谁知,那人得了他这反应,竟似倏地松了口气。
林修远“”
不是,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林修远不解且大为震撼,真是个怪人,他最后打量了那人一眼,视线便移了开。
旁边屋内似乎有几位大人正
前辈们私下里谈论褚晏,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前辈们对褚晏已经有印象了,而且这印象还不浅,可问题是褚晏这会儿人还没来呢,难道是之前褚晏已经携礼私下去拜访过了

想到那些个好处,顷刻间,林修远这危机感蹭蹭直往上冒。
该死落后了,没看出来,那褚晏心机竟是这般深沉
林修远往那屋子门边靠近了几步,想要听听他们到底
片刻后,林修远凭借着自己知情人的身份,成功挤进了唠嗑的队伍。
“没有的事,”林修远摆了摆手,说得笃定,“褚晏连太傅要将孙女许配给他都拒绝了,怎么可能去入赘”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竟是说褚晏被虞相给看上了,要招他做上门女婿,这一听就不靠谱,林修远好心地替褚晏解释了一遍。
“太傅要把孙女儿许配给他,什么时候的事”一侍学士问道。
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林修远身上,突让他有了一种身处中心的感觉,心里有点飘飘然,看吧,大家都不知道这事儿,只有他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一副把他们当自己人才告诉他们样子,“琼林宴那天太傅单独和褚晏
此话一出,众人看林修远的眼神登时就变了,这人家私底下说的事情,这人碰巧听见了不咽进肚子,反倒还大剌剌地说出去当谈资,可见是个嘴巴不严且没规矩的。
林修远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冷场了以为是众人不信,他又强调了一遍“我说的
都是真的,我当时亲耳听见的”
众人笑了笑,却是没接茬,这翰林院里也是有李家人的,虽然只是个旁支,但到底是沾亲带故,人家亲事都没说成,他们背后议论,传到太傅耳朵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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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院应该快到了,你先去准备准备吧。”一人拍了拍林修远的肩膀将他给打
报道的第一天,主要就是认人,掌院同他们讲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便另派人带他们去各处挨地儿介绍了。
借此机会,林修远倒是有心和众人拉近些关系,却奈何比不得人家有财力。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崇柯就几乎邀遍了翰林院的所有人,说等傍晚下值的时候,做东请众人一道去酒楼小聚。
林修远本来也从老家带了一车特产回来,打算之后送给各位同僚,可有周崇柯这珠玉
回到典簿厅,周崇柯还
一下子请这么多人,就这么一顿光是银钱,怕是就要抵了他好几个月的俸禄,真是显出来他来了。
先前他和人分享绝密消息的时候都没见那些人这么热情,这会儿对着周崇柯却是个个脸上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熟稔呢,一个个看碟下菜,还真是应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寸步也难行。
林修远叹了口气,试图向褚晏寻求认同,他就不信褚晏作为状元被榜眼抢去了风头,心里会没有一点想法。
然而,褚晏瞥了周崇柯一眼,却是反应平平“也就那样吧。”
林修远嘴角抽了抽,好家伙,没看出来他心气还挺高
他还想再同褚晏说些什么,奈何周崇柯却是朝这边过来了,只好暂时把话给咽了回去。
周崇柯似乎有话要和褚晏说,林修远有心旁听,可周崇柯却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无声胜有声,就差直接请他走了。
林修远呐呐地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坐下时却还是不忘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两人往外走,周崇柯追
褚晏斜睨了他一眼“八字还没一撇,谁是你大哥”
周崇柯“”
好一个翻脸无情的大舅子,他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他忍。
“你当真不去”周崇柯再次询问。
“没空。”褚晏直截了当,撂了句话就把他给甩后头了。
没空他们刚进翰林院又没什么事,怎么会没空
周崇柯站
之前他回答虞苒的问话,承认了自己喜欢她,不曾想,却是一举把虞苒给吓着了,这都缩
周崇柯无法,本是想让褚晏帮帮忙,却是忘了
,这大舅子是个油盐不进的
刚翻过了一座山,又来了一条河,他这情路真真是坎坷,周崇柯叹了口气,不过倒是没有气馁,褚晏这路走不通,他可还有一条大道呢,虞府过几日要给虞秋秋办及笄礼,他请帖都已经到了,到时候他去给虞秋秋敬上份大礼
想到这,周崇柯忽地恍然大悟,他看向褚晏的背影,好家伙,褚晏可能还真就是没空。
褚晏去
再回来的时候,林修远的目光从他进门一直追随到了他坐下,褚晏想不注意都难,他回望过去,却见林修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褚晏眉头微蹙,不明所以,不过,他却是没有要给其递话的意思,而是索性当做没看见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上辈子这林修远不知怎的,一个劲的想将他妹妹许配给他,他拒绝了数次,可林修远却仿佛听不懂一般,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缠得他很是头疼。
这次,他决心要和林修远保持点距离,从源头上杜绝麻烦。
而另一边,林修远却是不知自己因为那前世的黑历史,已经教人给防备上了。
他还
刚才他可是看见了,周崇柯再三邀请他去喝酒,褚晏却是半点面子也没给,颇有一番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傲骨,这样的性子,令他很有共鸣,只是他欣赏归欣赏,但却也知道,这性子很容易吃亏。
那周崇柯再怎么说也是个侯府的世子,褚晏纵然心中不岔,也不该这般不给面子。
像他们这等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能不得罪人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万一周崇柯事后动用关系给褚晏穿小鞋、使绊子,褚晏只怕是连哭都没处哭去。

本来他交友就是想找个能给他冲锋陷阵的,可不是要找个给他拖后腿的。
林修远忧心忡忡,甚至都开始
良久后,林修远长叹了口气,罢了,等下饷后,他再去劝导一下褚晏吧,没准人还有救呢
为这,林修远连措辞都提前想好了,一到时间,见褚晏往外头走,他赶忙便跟了上去。
翰林院内人多眼杂,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林修远一直尾随褚晏到了府衙外,刚准备开口叫住他,却被外头树下的一匹马牢牢地吸引住了目光。
褚晏顿步,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匹马,林修远走到褚晏身侧,视线一寸一寸描摹着那马的英姿。
即便他不怎么懂相马,但也一看便知那定是匹纯正的汗血宝马,瞧那线条流畅又富有力量的四肢,以及那身通体纯黑、油光水滑的皮毛,还有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啧啧啧,这样的马可遇而不可求,甚至只怕搭上他全部的身家都不一定买得起。
男人有几个不爱马的,林修远看得是垂涎不已。
“也不知这马是哪位大人的”见那马就拴
当然,这风也不是白望的,等褚晏感受完了,就得换过来给他望风了。
如此,他和褚晏就有共同的秘密了,还愁关系拉不近
褚晏闻言,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怪异。
这就
“你说那树长那么茂密做什么,
随着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人牵了马朝这边过来,林修远肉眼可见地慌了。
那人过来做什么难道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被人给听见了这是要来羞辱他
林修远脸色涨红,几欲奔逃。
哪知那人却是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褚晏面前,朝褚晏行了一礼,接着便递上了缰绳“陆将军
“因着寻这马废了些时间,故而没能赶上公子高中之日,将军说,还望公子勿怪。”
褚晏轻笑,抬手摸了摸马首,上辈子,陆行知送他的也是这匹马。
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替我跟你家将军道谢。”
说罢,他不经意地扫了林修远一眼,而后,扬长而去。
林修远脚趾抓地,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之后好几天,林修远都尴尬得没好意思往褚晏面前凑。
直到九月初九重阳节放假前夕,他听几位大学士说起翌日去虞府观礼的事,这才知晓,虞相的掌上明珠及笄,褚晏和周崇柯竟然也
周崇柯受邀他不奇怪,人毕竟是侯府世子,身份摆
林修远想不明白,对褚晏怎么得到的邀请,好奇得是挠心挠肝,终是没忍住跑去问了他。
褚晏本不想回答,但林修远实
林修远得了答案,松了口气。
先前褚晏认识陆将军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令他震惊了,这会儿又冒出了个虞府,他差点都要以为褚晏是什么隐
如今褚晏这背景,倒是不上不下刚刚好,属于是
看着褚晏离开的背影,林修远那是越看越觉得这简直就是他妹夫的不二人选
看来,撮合褚晏和他妹妹的事情得提上日程了,林修远默默地盘算着。
谁料,他的计划却赶不上变化,虞家小姐及笄礼结束的第二天,褚晏竟是就已经成为虞相亲口承认的准女婿了。
林修远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不是说,你只是虞小姐的夫子么这才几天,怎么又变成人夫婿了”
林修远惊讶得声音都劈了叉,这到底是他
那可是虞相的女儿
褚晏瞥了其一眼,声音淡淡“哦,以前是夫子,现
“”
林修远面无表情。
这可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