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位玄儿姑娘葱白的手指一碰上琴弦,那妖娆的气质立刻变的端庄,那挺直的腰背,那明眸皓齿中眼波流转。
一颦,一笑都是那般写意风流,叫人心中一阵阵酥麻。
可是她只弹了一小段,沈烈便肃然起敬了。
这琴艺真好!
倾听着这动人的正宗古风乐曲,沈烈享受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将她当成是风尘女子。
这绝色女子在古琴上的造诣,这扮相……
让沈烈想到了后世的国乐演奏家,不过她比一般的艺术家美了许多,风情了许多,更加有一种发乎天然的古典美。
这动人的曲子让沈烈不由主的凝神倾听,有些躁动的心情竟渐渐平静下来,竟好似真的看到了洞庭湖上的烟波袅袅。
随着玄儿姑娘奏完了一曲。
余音绕梁。
沈烈从久违的平静中清醒了过来,心中暗赞了一声好。
一旁,甄公子早已按捺不住,将折扇往桌子上一搁,兴冲冲的叫了一声:“妙呀!”
玄儿姑娘忙盈盈起身,敛衽一礼,便放下了古琴的拨片,轻移着莲步走了过来,还用那纤纤素手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
沈烈二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怦然心动。
随着玄儿姑娘盈盈一笑,又露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向着甄小爷露出了柔美笑容,娇声道:“公子……”
甄小爷早已笑的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
玄儿姑娘的柔声软语之中,眼看着甄公子拿起了酒杯,沈烈赶忙向着他使了个眼色。
吃一堑长一智呀!
少喝点。
可是……
看着这位爷在头牌玄儿的盈盈浅笑,曲意逢迎中一仰脖子,将一杯秋露白佳酿灌了下去。
沈烈嘴角便微微抽搐起来。
“得嘞!”
看来今天又得喝多。
果然不出所料,莺莺燕燕中香风扑鼻,眼看着甄公子嫩脸涨的通红,和玄儿姑娘推杯换盏……
渐渐的便有了些醉意。
眼看着这位爷已经有点喝不动了,却偏偏还要逞强。
只见他借着几分酒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舞足蹈了片刻,便又向着桌子底下滑去。
沈烈早有准备,赶忙上前一步将醉醺醺的这位小爷抱住,然后向着玄儿姑娘歉意道:“抱歉,抱歉。”
甄公子不出意外的又喝多了,断片了。
随着沈烈向门外低喝一声:“来人。”
几个随从闻言推门进来,从沈烈怀中将烂醉如泥的甄公子架了起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衣物给他裹上。
沈烈则往周围看了看,拿起了搁在桌子上的华贵折扇,确定没有落下东西之后,才向着玄儿姑娘点了点头。
“叨扰了。”
然后沈烈便与几个随从带着烂醉的甄公子,向着外面走去。
差不多了。
该撤了。
随着几人匆匆忙忙的离去,雅间里,玄儿姑娘轻移莲步走了出来,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看着沈烈等人。
那明眸中一阵雾气朦胧,她觉得这两位公子实在太奇怪了,一位老成持重,看起来像是个细心的兄长。
另一位年少多金,虽说毛躁了点,可言谈举止中无意间透出的雍容华贵,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这二位都是有教养的谦谦君子,并没有强迫她去做不愿意的事。
于是玄儿姑娘抿嘴一笑,芳心中给这两位公子下了个评语。
两个好人。
片刻后,街上。
沈烈和几个随从架着甄公子,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穿行,沈烈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迷茫。
记得来的时候是下午呀,这怎么不知不觉就半夜了呢。
沈烈心中凛然,想起了那玄儿姑娘的风情万种,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叫一声厉害。
这便是花魁头牌的魅力,让人不知不觉之间沉迷,甚至连时间都忘了。
“领教了。”
沈烈心中默默念叨着,对这青楼头牌的身份多了一重认识,大概相当于民国时候的交际花,现代社会的社交名媛。
这都是一脉相承的。
可别小看了这种头牌,交际花的影响力!
此时沈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首诗,便轻声叹道:“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正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此时沈烈突然警觉,抬起头,便看到那位甄小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沈烈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忙道:“小爷你……”
甄小爷盯着他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又嘟囔着闭上了眼睛,对着空气手舞足蹈了起来。
这位小爷开始耍酒疯。
沈烈再次哑然,只好冲着他的那几个随从叮嘱道:“好好照看你家小爷,别让他摔着。”
又半个时辰后。
西苑。
随着几人亮出了腰牌,通过了守卫的检查,将不停挣扎的甄公子抬到了房间里,又放到了火炕上。
几个五大三粗的精壮男人都累坏了。
沈烈擦了把汗,看着这位小爷攥紧的拳头,紧闭着眼睛,口中含糊不清的咒骂着什么。
一时间沈烈啼笑皆非,心说就这个酒量还学人家逛窑子,喝多了酒品还不好……
几个随从也都累坏了,赶忙去找水,找毛巾,将这位小爷嘴角的污秽擦了擦,忙了个脚不沾地。
随着几人七手八脚,将甄公子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这位公子爷口中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
“放开朕……大胆!”
“老不死……肆意妄为……废了朕……”
看着他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儿又将牙关咬的咯吱作响。
沈烈也没放在心上,接过随从递过来了一条湿毛巾,在这位小爷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将他瘫软的身体在炕上徐徐放平。
沈烈口中,还随意的安抚了几句:“睡吧……没人要废你。”
这话是从哪里说起呢
此时。
甄公子猛然间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用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柳白,还伸出手想要揪住柳白的衣服领子。
柳白随着这么一扒拉,狠狠将他又按到了,看着他口中一边嘟囔一边沉沉睡去。
沈烈才松了口气,干净从酒气熏天的卧房里走了出去,又擦了把头上的热汗。
太费劲了。
这位小爷的举动,让沈烈想起了在横店的那些年,和武行兄弟们花天酒地的岁月。
喝醉酒的人,他的话不能当真。
此时一阵夜风吹来,随着一阵酒意上涌,沈烈自己也觉得有点晕,脚步也踉跄起来。
便随意在这一大片荒废的空房子里找了一间,一头扑在了炕席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
沈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从冰凉的炕上翻身坐起,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便赶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