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激动到声音都显得尖锐。</br>“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br>“我嫁人了，我怀孕了，方贞，我，我失手打死了你的母亲啊！”</br>“我是你的杀母仇人。”</br>“我怎么会变成这样？”</br>“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愿意的……来不及了……”</br>“你走啊，你走啊！”</br>“报官抓我啊！”</br>“我害了你，我害苦了你！”</br>“去报官，对，报官，我要翻案！”</br>方子仪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不容她挣扎，一边流泪，一边轻轻的擦去她的眼泪，温柔又坚定的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尽管他们两人的对话没多少逻辑，可以说牛头不对马嘴。</br>“不是淑娘的错，这不是淑娘的错。”</br>“淑娘是苦命人，方贞永远不会怪淑娘。淑娘是受子仪的牵连。”</br>“怎么能怪淑娘呢？”</br>“淑娘，你回来了，真好。我就知道淑娘怎么会舍下我。”</br>“小时候，家里有饼子，淑娘都要揣在怀里，分我一半。子仪读书难，淑娘跑上山，去找灵芝卖，结果下雨，摔伤了，也要瞒着爹娘。”</br>“淑娘善良，勤劳，聪慧，可爱……淑娘是全世界最好的淑娘。”</br>丝丝细雨飘下来，长颜撑起了伞。</br>张淑的情绪缓和了些，她看着方子仪，失声痛苦，抱着方子仪嚎啕大哭。</br>方子仪只是抱的更紧了些，继续说着。</br>“淑娘要笑，不要哭，淑娘做回自己了，这是好事了。没有人……也没有神仙可以让淑娘不做自己。”</br>“淑娘不要怪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br>“现在，知道这是错的，我们就不能让错误继续下去。”</br>“什么嫁人了就不能跟子仪走了，你不愿意的，我知道的，淑娘早跟我两情相许了。”</br>“怪我，非要进京赶考，非想着挣得功名后再娶你。怪我，该怪的是我。”</br>张淑哭的更厉害了。</br>雨大了起来。</br>长颜没给他们遮雨，他们的情绪需要发泄出来，不便打扰。</br>叶子上凝聚了大滴水，雨点打在叶子上，叶子颤了颤，大滴的水落在方子仪的眼皮上。</br>方子仪稍稍从情绪中出来了些，他将悲痛掩了掩，而后扬起手，果决的劈下，打晕了张淑，</br>方子仪调整了一下张淑的姿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这样，他的一只手就空了出来，方子仪目光落在了地面上的竹枝上，空出来的手拾起了竹枝。</br>他看着竹枝，眼里露出一抹坚定，双手用力，折断了竹枝。</br>长颜见状，走过来，屈了屈身，将伞倾了倾。</br>“多谢姑娘，我不要紧，多遮遮淑娘吧，她……才流产不久，受不得寒。”</br>明明就是正常的语气，可听着就是叫人难受，苦涩涌上心头，泪从眼出。</br>长颜骨子里也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会给她看看身体的。”</br>方子仪仰着头看着长颜：“子仪有一事相求。”</br>长颜所有所感的看向张淑：“请讲。”</br>方子仪心疼的把张淑脸庞乱掉的头发撩到耳后：“请主……姑娘设法抹去淑娘这一年的记忆。淑娘受不了这记忆的。”</br>“你的事情人尽皆知，你不可能叫她一辈子不出门。”长颜看着他们两。</br>方子仪只是温柔的摩擦着张淑的脸庞：“只要淑娘想不起来，我就可以让她开心一些。”</br>“我答应你。”</br>不抹去这部分记忆，张淑是过不了心里这一道坎的，也就活不了多久。</br>长颜指间点上张淑的额间，精神力入侵。</br>长颜收回手后，方子仪拢了拢张淑的衣服，把她稳稳的抱在怀里，方子仪沉静的眸子看向长颜：“姑娘所求，亦是方贞所求。方贞竭诚以报，虽死不悔。”</br>雨点滴落在伞上，溅开。</br>“陛下病重，太子仁孝，为其续命广招天下术士。太子妃是仙界天帝天后所出九公主。挑拨、借刀杀人可会？”</br>长颜的嗓音温温和和的，却透着无边的冷。</br>“姑娘是指仙界、九公主和太子吗？”方子仪语气也很柔和。</br>“你需要的，我会教你。给你五年时间。”</br>“三年学习即可。”方子仪将目光以来“姑娘是做大事之人，不惧骂名吗？”</br>“随他骂去，不过是一时的。”</br>从开始谋划，一步步的谋算开始，长颜就不在意这些。</br>“是，不过一时。”</br>方子仪重复了一遍。</br>长颜带着两人回了临安的院子里。</br>方子仪去安抚张淑了，长颜则把整理出来一套人间术士的术法装好。</br>她很有耐心的等方子仪安稳住张淑，待方子仪出来后后，她将东西交给方子仪，见方子仪愁容少了些，问：“什么时候成婚？”</br>“今晚，先简单的拜堂成婚。”</br>方子仪不想再等了，怕等生变故。他要早早娶到张淑。</br>长颜伸出手，摊开手掌，一根红线出现在她掌心：“月老的红线，我试过，只有双方都是人，或者一人一妖，又或者两妖的时候才有用。缠于双方手腕，中间打个结，就可令红线连着的双方情深意笃。不过，这不是新婚礼物。三年后，你能成功出师，这根红线就给你。”长颜又把红线收了起来。</br>方子仪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子仪知晓姑娘用意，我一定可以。”</br>长颜露出一抹微笑，转而取出两套喜服，正巧一男一女，还有红绸，红烛，红纸。</br>“衣服不一定合身。”</br>方子仪感激的接过，眼尾红红的，声音也哑了些：“谢姑娘馈赠，没有比这更好的新婚礼物了。不知姑娘可愿做子仪和淑娘的证婚人？”</br>去他的习俗！</br>去他的女子不可，妖怪属恶。</br>他只相信他眼前看到的，他只知道还他爱人一个清明的不是太子，不是皇帝，不是神仙。</br>他知道能说出那翻话的，是博爱者，是勇者，是强者。</br>能让这样的人为他证婚，实属荣幸。</br>长颜自然不会拒绝：“荣幸之至。还有两个朋友，丹姝、周焕羽。”</br>方子仪轻轻点头：“姑娘请忙。”</br>他拿着这些东西进去找了张淑。</br>长颜走之前听见——</br>“淑娘，我不会伤害你，子仪永远是你的子仪。”</br>“我知道，这样成亲对你不公平，这是我不好。我不好，没保护好你，现在又让你这样无媒无聘的嫁给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