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车行到他身边的时候,那股浓烈又熟悉的气味便直冲徐淼的鼻子,张甚和虎子也闻到了这个味道,赶忙掩住鼻子让到了路边。但是徐淼却没有让开,而是抬手拦住了那个赶车的。赶车的汉子一看到徐淼的穿戴,虽然徐淼穿的并不华丽,但是腰间的那个饰有银线的鱼袋却暴露了他的身份。但凡是随身腰间佩戴鱼袋的人,都是有些身份的人,起码是有官身之人,从隋朝开始,就有了鱼符这种代表身份的东西,鱼符上面刻有持有者的品级、官衔、姓名、俸禄等信息。鱼符到了唐朝之后,就正式作为制度确定了下来,由金银铜和木头精制而成,唐初的时候,鱼符还不叫鱼符,用的是兔子的形状,所以称之为兔符,后来改为了鲤鱼形的形状,才叫鱼符,平时装在鱼袋之中随身携带。鱼袋的形制也有了规定,三品以上的官员,鱼袋用金丝装饰,五品以上的用银丝装饰,以下的则以铜线装饰,或者是没有装饰。徐淼今日奉长孙的懿旨入宫,没来得及换上一身官袍,就穿着一身常服,戴上了鱼袋便被押上了长孙派到徐家的马车拉入了皇宫,出来之后,也忘了把鱼袋给收起来,这会儿腰间挂着一个鱼袋,还挂了一枚玉佩。那枚玉佩还是当初从长孙无忌那儿用他的灌浆法换来的那块玉佩,后来徐淼又从尉迟家赎了回来,这个玉佩对他有相当的纪念意义,是这块玉佩让他捞取到了来大唐之后的第一桶金,所以他把这块玉佩当成了护身符,一直以来都戴在腰间。且不说普通人认识不认识徐淼腰间装饰着银线的那个鱼袋,单单是他腰间挂的那块玉佩,有点眼力价的人就能看出来,这玉佩价值不菲,能佩戴这种玉佩的人,身份肯定都低不到哪儿去。至于当初李二赏他的那块玉佩,虽然价值和这块玉佩差不了太多,但是作为皇帝御赐的玉佩,他是舍不得戴在身上的,拿东西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护身符,可以作为传家宝传给后代的,代表的是徐家的荣耀。而且还能未来作为聘礼,正式娶妻的时候,拿出来做聘礼送到女方家里,更能彰显出他的身份,所以平时是舍不得戴在腰间的,早被他锁了起来,妥善保存在了家里隐秘的地方。赶车的那个汉子,倒也是个明眼人,一眼就便看出来徐淼不是一般人物,连忙拉住了车,陪着笑脸上前给徐淼见礼道:“这位大人,多有得罪了!敢问大人拦住小的的车是为何事?”徐淼楞了一下,对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官身?”那个人于是陪着笑脸指了指徐淼腰间的那个鱼袋,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大人腰里戴着这个,小的以前也见过一点世面,所以认出来大人非一般人也!”徐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腰间还戴着鱼袋,顿时弄了个大红脸,这才想起来出宫之后,只顾着腹诽长孙太没人情味,结果忘了把这东西收入怀中了。结果今天居然戴着这个鱼袋,在西市招摇过市,难怪他进了几家店,看到他的那些掌柜,都前倨后恭,各个都一副献媚的假笑,敢情都认出了他腰间的这个鱼袋,知道他有着五品以上的官身,所以对他才会那么热情洋溢。当初他第一次见到李二去徐记店里吃饭的时候,还暗中笑话过李二微服私访,腰里戴着金鱼袋,还别了个超级名贵的玉佩,那打扮哪儿是什么微服私访,整个就是一个土包子招摇过市。没想到今天他也当了一次土鳖,腰里面悬着这装饰着银线的鱼袋招摇过市了一趟,而且还是在以平民消费为主的西市之中招摇过市,这就更加显得他是个土暴发户的嘴脸了。于是徐淼立即气急败坏把鱼袋取下来塞入了怀中,顺手把那块玉佩也给取了下来塞入了怀中。“哦!我来问你,你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徐淼指着车上拉的那些木桶,对那个赶车的汉子问道。赶车的汉子不敢开罪徐淼,连忙躬身说道:“回禀大人,小的是给恒仁号掌柜送货的!这车上的木桶之中,装的都是石漆!这些石漆,多是卖给百姓点灯用的,就是烟太大,味道也不好闻,像您这样的人家都用的是麻油!不用石漆这东西!”徐淼一听石漆二字,就更加确定这车上装的都是石油了。当即他问明了恒仁号的所在,便命这个赶车的头前带路,跟着这辆大车去了那恒仁号的商铺。恒仁号是在西市最西北角的一个偏僻小院的一个小商号,周边也是一些木材行、石炭行等行当,都是属于经营大宗货物,而且不太干净的那种生意。恒仁号把生意放在这个角落也就自然可以理解了,要不然的话,就石漆的味道,放在西市闹事之中,谁能受得了那种味道呀!肯定会被周围的生意给骂死,店估计早也被砸了。就这每次进货的时候,途中所过之处,还是被骂的够呛,所以恒仁号的生意在西市并不怎么受欢迎。徐淼到了恒仁号之后,看到这家商铺规模不大,前面两间铺面,后面有个小院,那些装在大木桶里的石漆就被卸在小院之中。木桶盖子的密封性不是很好,一靠近恒仁号就能